在他们身后约莫十几米远的地方，
苏晨一行人分散在人群中，不远不近地跟着。
苏晨走在中间，目光始终锁定着陈朵和廖忠的背影，
神色平静，仿佛只是个普通的行人。
他的感知却如同无形的网，覆盖着前方，
细致地捕捉着陈朵的每一个细微动作和情绪波动。
张楚岚和冯宝宝跟在苏晨左右。
张楚岚眉头微蹙，眼神凝重，
双手插在口袋里，看似放松，
实则全身肌肉都处于随时可以发力的状态。
冯宝宝面无表情，只是亦步亦趋地跟着，
目光偶尔扫过周围，带着一种纯粹的警惕。
“啧，人真多啊。”
王震球混在人群里，嘴里叼着根棒棒糖，含糊不清地抱怨着，
“早知道逛个街都这么累，还不如在酒店睡觉呢。”
他话虽如此，眼神却锐利地扫视着四周，将任何可能存在的威胁纳入考量。
肖自在推了推眼镜，嘴角挂着温和的笑容，目光却解析着周围的人群：
“嗯，各种各样的人，真是个观察人性的好地方。”
他的视线偶尔掠过陈朵，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兴趣。
黑管儿和老孟则保持着更远的距离，
一左一右，占据着相对开阔的位置，便于策应和控制外围。
黑管儿表情严肃，不断观察着商场的结构和出口。
老孟则显得有些局促，不停地搓着手，目光在廖忠和陈朵身上来回移动。
稍后方一点，王也和诸葛青也融入了人群。
王也双手拢在袖子里，微微眯着眼，
似乎在感受着广场中无形的气场流动，眉头时而舒展，时而微蹙。
“怎么样，老王？看出什么门道没？”
诸葛青双手抱胸，饶有兴致地看着王也。
王也缓缓摇头：
“人太多，炁息杂乱。
不过，暂时没什么特别的。倒是苏晨那边……”
他看向苏晨的背影，
“气定神闲，看来是真有打算。”
诸葛青点了点头，目光也转向苏晨：
“他的炁稳得可怕。把这么多人都叫来，看来他要做的，绝不是小事。”
苏晨的耳麦里传来二壮的声音：
“苏晨哥，廖叔他们进玩偶店了。
广场内部网络和外部通讯信号已按计划进行第一阶段干扰，
目前仅保留我们内部加密通讯频段畅通。(^_?)☆”
“收到。保持监控。”
苏晨低声回应，脚步不停。
玩偶店里，陈朵站在一个巨大的毛绒熊面前，
伸出手，轻轻碰了碰熊柔软的绒毛，
眼中闪过一丝极淡的光芒，像孩子终于得到了渴望已久的糖果。
廖忠站在她身后，看着她的侧脸，心中五味杂陈。
他强迫自己露出一个笑容：
“喜欢吗？喜欢的话，廖叔给你买。”
陈朵的手指顿了一下，缓缓收了回来，摇了摇头：
“不用了。”她转过身，看向廖忠，
“我们……再去别的地方看看吧。”
那丝光芒消失了，又变回了之前的平静，仿佛刚才的瞬间只是幻觉。
廖忠的心沉了一下，点点头：
“好，我们走。”
两人走出玩偶店，继续漫无目的地在商场里穿行。
陈朵似乎对一切都好奇，却又对一切都保持着距离。
她会驻足在冰淇淋店前看孩子们嬉笑，
会在服装店的橱窗外停留片刻，
但从不主动要求什么，也从不久留。
廖忠的心情随着她的脚步起起伏伏，
时而因为她眼中闪过的一丝好奇而燃起希望，
时而又因为她转瞬即逝的疏离而坠入冰窟。
他只能紧紧跟随着，履行着这个看似简单，却又无比沉重的约定。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广场里的喧嚣依旧。
阳光透过穹顶，在地板上投下移动的光斑。
苏晨看着前方那个单薄的身影，眼神越发深邃。
他在等，等那个女孩内心积累的情绪达到顶点，
等那个自我毁灭的意念开始真正付诸行动的瞬间。
那是风暴来临前最后的平静。
两人漫无目的地走着，穿过喧闹的游戏厅门口时，
一阵阵抓娃娃机的音乐和玩家的欢呼声传了出来。
陈朵的脚步下意识地慢了下来，目光被里面五颜六色的毛绒玩具和不断起落的机械爪吸引。
廖忠敏锐地捕捉到了她这一瞬间的停顿和眼神的变化。
他顺着她的视线看去，立刻明白了。
“想玩那个？”
廖忠侧过头，声音带着试探。
陈朵的目光从玻璃窗收回，轻轻摇了摇头，
但那细微的动作没能完全掩盖刚才的兴趣。
“走吧，试试。”
廖忠不由分说，轻轻推了推她的后背，带着她走进了有些嘈杂的游戏厅，
“廖叔还没玩过这个，正好你教教我。”
游戏厅里灯光闪烁，音乐声更大了些。
廖忠换了一把游戏币，塞给陈朵一小半，
“喏，想抓哪个，随便试。”
陈朵捏着冰凉的游戏币，
站在一台堆满了小狗玩偶的机器前，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她看着别人熟练地投币、摇杆、按按钮，然后或是欢呼或是懊恼地离开。
“来，试试这个。”廖忠指着那台机器，
“看准了，爪子下去的时候要稳。”
他投了币，笨拙地操作着摇杆，机械爪晃晃悠悠地落下，果然什么也没抓到。
他又试了一次，
爪子好不容易勾住了一只小狗的耳朵，但在升起的半途中又掉了下去。
“啧，看着简单，还挺难。”
廖忠故作轻松地抱怨，把位置让给陈朵，
“你来试试。”
陈朵犹豫了一下，学着廖忠的样子投了币。
她的动作很轻，眼神却异常专注，手指搭在摇杆和按钮上，
带着一种与她平时气质截然不同的稳定和精确。
机械爪在她操控下，精准地移动到目标上方，稳稳落下，
紧紧抓住了那只刚才廖忠没抓起来的小狗玩偶，
然后平稳地升起，将其投入了出口。
“哐当”
一声轻响，玩偶掉了出来。
廖忠愣了一下，随即笑了起来：
“行啊你！比廖叔厉害多了！”
陈朵弯腰捡起那个巴掌大的小狗玩偶，捏在手里，低头看着。
玩偶的做工并不算精致，但毛茸茸的触感很真实。
她的嘴角，几不可察地向上弯起了一个极其细微的弧度。
虽然转瞬即逝，却像投入平静湖面的一颗石子，
在廖忠心中荡起了层层涟漪。
“喜欢吗？”
廖忠的声音不自觉地放柔了。
陈朵没有回答，只是默默地又投了一枚币，
再次成功抓起了一个小猫玩偶。
她似乎找到了乐趣，又或许只是沉浸在这种需要精确控制的游戏中。
一连几次，她都成功了，小小的玩偶在她脚边堆起了几个。
周围有人注意到这个抓娃娃成功率奇高的女孩，投来好奇的目光。
廖忠挡在陈朵身侧，隔开了那些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