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霆把米汤倒进碗里，断到床边，把床调整好了角度，才在床边坐下来。
慕晚柠睁开眼睛，看着他用勺子舀了一勺米汤，吹了吹，递到她嘴边，她少少地喝了一口，之前气管插管，这会嗓子都很不舒服，所以米汤也只是在嘴里微微润了下，第一口并没有咽下去。
云霆也没说话，见她喝，就默不作声地喂她。
喝了小半碗，慕晚柠轻轻摇了摇头，不想再喝了。
云霆也就转手把碗放在了床头柜上，隔了会才说，“三哥说他有事，也许晚点过来。”
慕晚柠疑惑地看着他，不明白他提到季琛是什么意思。
云霆也没再说什么，回到沙发上坐下。
一直到半夜，给季琛打电话依旧是关机。
这么晚了，显然也不可能再过来了。
季琛都不照顾，云霆觉得自己留在这就是个笑话，他起身往外面走，手都放在门把手上了，又停了下来。
慕晚柠到底是因为他才受伤的，他如果不留下来照顾，多少是有点狼心狗肺了。
说不定就是因为这个，季琛心里也不舒服，才不留下。
站了会，他又收回手，回到沙发上。
慕晚柠侧头看他，轻声道，“你如果有事，就先走吧。”
她觉得她已经用很大的力气在说话了，只是说出来的话，却还是很微弱，可能在云霆听来，她也不过就是哼哼了两声。
果然，云霆也根本就没听清，他抬头看她，“怎么了？”
慕晚柠放弃了说话，摇了摇头，闭上眼睛。
看着她的反应，云霆轻笑了一声，她就算有什么事，大概也不会跟她说，这会本来也不该是他陪着。
慕晚柠不想看见他，他就想在这呆着了么？
他收回目光，躺在沙发上，躺了一会心里又烦，干脆翻了个身，背对着慕晚柠。
第二天中午，云霆才收到季琛回复的信息——
【这次跟学校请的假有点多，正好回莱北市处理点事情，有什么事回去再说吧。】
【？？？你这个时候回去？】云霆拧眉看着信息。
【你不是还让我帮忙查你哥的事？】季琛又道，【不正好趁着现在查查么？】
云霆微微抿了下唇，如果那些人是冲着他哥和云家来的，因为他的关系，伤害到了慕晚柠，季琛当然心疼，上次还说等寒假回去再查，这回坐不住了，慕晚柠刚刚脱离危险，就立刻回去查了，【要查也不差这几天，人家昏迷的时候都叫你名字呢。】
季琛捏着手机，他可不太相信慕晚柠昏迷的时候会叫他的名字，不过阿深和阿琛，如果发音含糊不清确实是有点像的，【那她现在找我了么？】
【你们俩别别扭扭的，有一个愿意放低点姿态，也不至于现在这样。】云霆抬眼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慕晚柠，抿着唇，快速地打字。
【也不知道是谁别扭。】季琛发了一条顿了顿，接着发，【那你问问她吧，如果她需要我回去照顾她，我这就回去。】
云霆轻笑一声，之前还死活不肯承认，现在这话都说出来了，他随手把手机扔到茶几上。
手机撞击茶几的声音吓了慕晚柠一跳，她转头看过来，见云霆的脸色难看，眉心也慢慢地蹙了一下。
云霆看了她一眼，站起来走到窗边，盯着外面看了好一会，才问，“季琛问你，要不要他过来照顾你。”
这一次，连三哥他都不想叫了。
慕晚柠实在不明白他的意思，轻声问，“他问这个干什么？”
云霆嗤笑了一声，转身几步走到床边，手撑着床头，俯身看着她，“慕晚柠，你就别跟我装糊涂了，季琛都已经承认你们的关系了，这几天每天都守在IcU外面，你昏迷的时候不也一直叫他的名字么？这些话就非要说的这么直白么？他问这个干什么？他给你台阶了，你还不下？”
慕晚柠呼吸都不是很顺畅，今天也只是比昨天气息稳了点，说话的声音清晰了些，哪有力气跟云霆掰扯这些事。
她看着他，她心里清楚，她再怎么昏迷失去意识，也不可能叫季琛的名字。
她叫的肯定是“阿深”。
只不过伤到了肺，吐字不清，云霆本来就误会她和季琛的关系，所以就当成了她在叫“阿琛”也不是不可能。
她盯着他，沉默了会，才道，“不用。”
“你可想好了，以他的性子，你现在拒绝了他，他大概之后都不会再过来。”云霆又道，“别后悔就行了。”
慕晚柠闭上了眼睛，重复了一遍，“不用。”
云霆看着她，唇角微微动了动，隔了会继续问，“那你用我在这照顾你么？”
慕晚柠的睫毛轻轻颤了下，然后道，“也不用。”
“好。”云霆直起身，起身往外走，走到门口，又想起什么，停下脚步，转身看着她，“慕晚柠，你以前招惹我，这次救了我，就算扯平了，等你出院了我们就离婚，以后你爱跟谁在一起就跟谁在一起。你以后跟别人赌气跟别人闹，都离我远点，别再来找我，我没兴趣做别人感情的牺牲品。”
慕晚柠没有动，本以为云霆说完就会走，可等了会，也没听到他离开，于是轻轻地应了句，“好。”
云霆垂在身侧的手握成拳，转身拉开门就走了出去。
房门被他摔得巨响了一声，走廊远处的护士都被吓了一跳，赶紧过来查看情况。
韩霖晚上过来跟云霆汇报工作顺便送饭的时候，才发现云霆早就不在医院了，慕晚柠说他中午就走了，他尝试着打了个电话，也没打通，只好先把饭菜留下，又给黎诺打了电话，让黎诺来照顾慕晚柠一会。
黎诺匆匆到了医院，一边喂慕晚柠喝粥，一边开口问，“云霆这几天都跟丢了魂儿似得在医院守着，怎么你醒了他反倒走了？”
慕晚柠慢慢地把嘴里的粥咽下去，“他误会了我和季琛的关系，说是要离婚，我没解释，就顺着他的意思，先把离婚办了吧。”
“认真的？”黎诺看着她。
慕晚柠点点头，“这次的人还是冲着阿深来的，这事越来越危险，早点把他撇出去也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