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之玄虚扶众人。
“平身。”
“诸位大人尽管去忙,不需在意我。”
众隐卫,复行一礼。
“是,在下告退。”
午饭,设在轩处饭厅,因隐卫人数众多,前院后院亦设饭桌,供他们用饭。
一时间,隐卫将轩处团团包围,轩内庄玮闻听动静,兴致愈加浓烈。
方之玄止步外屋。
“你去敲门,唤玮儿出来。”
庄娴蕙领命而去。
韵情未足,庄玮不情不愿穿上衣裳,出来拜见父亲。
“恭请父亲福安。”
方之玄拂手,示意他落座,继而,吩咐爱女。
“你去里屋,陪着嫂嫂。”
庄娴蕙应声,走进里屋,关上房门。
“嫂嫂莫怕,我来救你。”
罗妤穿好衣裳,未及整理头发,凄凄之貌,我见犹怜。
“蕙儿……”
庄娴蕙快步走去,帮嫂嫂梳理长发,并予宽慰。
外屋,庄玮恭然坐定。
方之玄正容亢色,面无一丝温度。
“你这是又在闹什么,何故严加管束妤儿?”
“律令有定,夫妻平等,你岂敢无视?”
行趣一半,被人打扰,庄玮容色,充斥不悦。
“非我管束夫人,是父亲管得太多。”
“此乃孩儿私事,哪条律令规定,父亲有权追踪而来,迫问管教?”
方之玄疾言倨色,峻厉责问。
“犟嘴,你简直不成体统。”
“我有没有教过你,婚姻绝非儿戏,迎娶妻子,便要负责?”
“既然对妤儿不是真心,为何娶她回府?只因她出身,或有一些不光彩,就活该被你玩弄感情?”
“你此举,不止戏弄她一人,另有父母尊长,更有婚典在座所有宾客!”
庄玮神色,倔强含怒。
“父亲要扣帽子,不妨斥责我,辜负天下人。”
“我待夫人,确为真心,何有玩弄?”
方之玄眉头紧皱。
“真心以待,怎忍摧折?”
庄玮愀然不满。
“父亲打听孩儿私事,才是不成体统。”
方之玄声色,越发严厉。
“休得岔开话头。”
“我礼数体统,纵然有失,也轮不到你教训。”
“回答我的问题。”
庄玮理直气壮。
“夫妻乐趣而已。”
“父亲问得答案,又能怎样?”
“何以不顾孩儿颜面,追寻追问?”
“我喜好特殊,不可以吗?”
方之玄言简意赅。
“不可以。”
庄玮气得想笑。
“父亲好生荒唐,怎就不可以?”
“帝瑾王曾有言之,可以不理解他人喜好,却不可不尊重。”
“父亲特来阻止,岂非藐视颜主?”
方之玄刚正无私。
“无论做什么事,都要掌握分寸,这个道理,你不懂吗?”
庄玮一身傲骨,负气作答。
“不懂。”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方之玄转变策略,软下态度。
“差不多了,别置气了。”
“跟父亲顶嘴,像什么样?认真说事。”
“纵情无度,许是生病之故,回府,叫郎中给你瞧一瞧。”
庄玮稍微平息怒意。
“以前不是瞧过吗?孩儿没病。”
方之玄关怀。
“前时没有,不表示今时也没有。”
“诊脉瞧病,没有坏处,瞧一瞧无妨。”
庄玮无奈。
“我只是好玩好趣,以此取乐,又非病重以致忍不住兴致。”
方之玄收起肃容,学着夫人,蔼然慈和。
“若如此,何不忍下心性,常态以对妤儿?夫妻乐趣,并非必不可少,偶有几次,便矣。”
庄玮恢复平静。
“父亲或许无谓,孩儿很是在乎,乐趣少不得。”
方之玄询问。
“以前,倒不见你这样疯狂,痴缠一位女子,日日带在身边。”
“究竟发生何事,使你改变心境?你说出来,父子谈心一回,可好?”
庄玮不自觉,竖起心防。
“志趣不同,孩儿唯恐,父亲难以理解。”
方之玄柔声细语,哄话爱子。
“你不说,就定论我难以理解,着实不讲道理。”
“说说看,我努力解意。”
感知父亲珍爱,庄玮不好意思拒却,于是顺意谈心。
“父亲知晓,原本,我不管着夫人,即便不同意她和弟妹来往,也是约束弟妹。”
方之玄应和。
“嗯,我知道。”
庄玮简而言之,陈述原因。
“成婚数日,孩儿有意无意间观察到,但凡与夫人接触,不论男女,俱怀不端。因而,改变心境。”
方之玄忍不住驳斥。
“胡说。”
“男子便罢,女子面对妤儿,如何怀意不端?”
庄玮脸色一沉。
“我就说,你肯定理解不了。”
方之玄迅速扬笑,不加一分厉声。
“仅是随口问一句,你瞧你,急什么?耐心跟我解释,我能听懂。”
庄玮有条不紊,徐徐诉说。
“情韵中事,除了生疾淡漠者,天下男女,无人不爱。只是,有的人看重些,有的人轻视些。”
“父亲成婚多年,必然懂得,哪般情状,最是让人爱不释手。”
“家妻,百般技艺,无一不精,可合所有人心意,讨得芸芸欢心,不分男女。”
“情致,如若刻意表现,不至那般引人痴念。可偏偏,她不需刻意表现,出于习惯,平日举止自然,即是惹人喜爱之状。”
“最致命,她还会察言观色,精通变化,因人而异,表现其妙。此举,也是出于习惯,夫人言行举止,顺理成章,自然而真切。”
“夫人忠贞,为了我,凡事尽量收敛。然,韵心天成,由内而外散发,她遏制无用,他人依旧一望而知。”
“小到幽悰府诸人,大到路上遇到的每一人,皆对夫人倾心倾情。”
“我实担心,无奈禁锢于怀,全力以赴抚平夫人风致,免生意外。”
他垂眸,几分羞愧。
“我真爱夫人,极怕失去她。卑微之心,让父亲见笑。”
方之玄坦然宽解。
“一点小孩子心趣儿,没什么可笑。”
“你不能忍受,妤儿移情他人,合情合理。但,岂可不能忍受,他人喜爱妤儿?”
“一则,妤儿招人喜欢,此乃她的优点长处,理应得到赞美,而非遭受禁锢。”
“二则,他人心意何如,与你有什么关系?你至多管管家府之事,无权管束他人内心。”
庄玮绷着一张脸,怏怏不乐。
“道理我懂,实难作为。”
“父亲不是我,体会不到我的忧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