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听得多，自然就记住了”墨书淡笑接话，瞥向一旁“想学？”
“想！”南川几乎下意识出声。
“王爷，有情况！”
突然，自一道急喝传来，一名斥候骑快马奔来。
甚至不等战马停稳便跳下马背，继而单膝跪地，抱拳道“王爷！前方十里发现敌营，其营内饲有战象，极有可能是敌军大营所在！”
墨书剑眸一凛，沉声问道“你确定，那营内饲有战象？”
“是！千真万确！且不下数百头之多！”斥候骑肯定道。
“娘的，真捞着大鱼了……”墨书缓了口气，随即扫向附近地势。
很快，由两处丘陵相连的沟壑便进入视线当中。
他果断指向左后方沟壑“令！全军于此休整！”
喝罢，墨书侧目于一旁“老残，带上几个弟兄跟我走！南川随行！”
“得令！”残耳面色一正。
不过数息间，由墨书为首，一支近十人小队快马抖缰，直奔向前。
若前方那处敌营真是阿姆勒的老巢，真就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十里之遥，对于常人，乃至步卒而言，都无疑是一段远路，但对于骑卒，尤其是跨着龙虎驹的不详而言，十里之地，不过片刻便至。
不多时，随着前方一处延绵山脉的出现，小队纷纷勒住缰绳，不论人还是马，皆匍匐于雪地之上。
只见远处山脉无一草一木，延绵之巨可达数十里。其下敌营占地极广，旗帜繁多，兵种齐全，光是打眼一扫便不下数千顶行军帐。
“娘的，这还真是那阿姆勒的老巢……”狮狂舔着嘴，不免激动之色。
一旁，南川目光沉稳，看着远处敌营中那一头头形同黑点的战象，不知为何，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墨书同样从起先的兴奋中冷静了下来，目光所及之处，一切都表明了前方那处位于山脉下的敌营正是阿姆勒的老巢，甚至隐隐都能看见那面西云主力军的大纛。
但不知为何，他越看越觉得不对劲，哪哪都不对劲。
眼见如此，狮狂也不由消退了几分激动“千户，俺咋觉得有点儿不对头呢？”
墨书侧目“你他娘都觉得不对头，那能对头才怪”
“呃……”狮狂往前爬了爬，琢磨道“俺就是觉得这咋这么容易，咱进格尔里漠左右也不过四五天，怎么就不偏不倚，一头扎到敌方老巢了”
南川接话道“据报，其地驻军二十余万，可自从咱进了漠，一个敌兵都不曾碰见。
要前两天还说的过去，可眼下都摸到了敌大营的位置，还不曾在附近发现一兵一卒。此一节，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几人说话间，墨书始终一言未发，只是默默观察着前方地势地貌。随着目光移动，渐渐的，他停在了敌营后方的山脉之上。
“都说说，那山脉后头，能藏兵几何？”他指着前方问道。
南川率先看去，不过数息便果断出声“若是仅限于其营方圆五里的话，此山脉间，至少可藏兵十万”
残耳点了点头，补充道“川子说的不错，可眼下也只能从表面推测。若是潜至山后，观之全貌，方可具体算出藏兵几何”
“千户，你是说这帮狗崽子还想给咱玩儿一个瓮中捉鳖？”狮狂后知后觉道。
“究竟是不是，一探，便知”墨书渐眯双眸，语气不由冷了下去。
打投军以来，哪次打鹰的人不是他，可而今却险些被鹰啄了眼，此间恼火，就是个泥人都得上来三分火气。
“千户，若潜至山后不免冒险。不如让狮狂先护送你回去，我亲自带两个弟兄前去一探究竟！”残耳正色道。
“不用”墨书摆了摆手，随之看向身后趴在雪窝子里的追月“都给自家弟兄交代一声，在这儿等着咱！”
言罢，墨书扯下马鞍旁挂着的盐砖，以及一袋豆物，然后放在追月嘴前。
一切作罢，他摸了摸追月的脑袋，似是呢喃道“小子，乖乖在这儿等着咱，别他娘瞎跑，要是让人给你捉了去，你小子指定得变成一锅马肉汤”
狮狂笑出了声“千户，追月还能听懂人话?”
见追月不曾有动静，墨书没好气朝着眼前的马脑袋就是一巴掌“娘的，听明白叫唤一声能死?”
追月应声一阵嘶鸣，两道白气自鼻孔中射出，直喷前者脸庞。
墨书胡乱擦了擦脸上鼻涕，脸色顿时黑了下去。
“行，你小子行，等着咱回来再收拾你！”言罢，墨书恶狠狠瞪了追月一眼，随即起身看向附近几人“都安顿好否！”
“好了！”
“好了！”
南川，残耳，狮狂几人相继爬起，每一人的战马前都放了块盐砖，以及一大袋豆物。
没人担心战马会乱跑，没有任何依据，有的只是日复一日的相处，以及一次又一次的生生死死。
当然，这同刚开始的训练脱不开关系，但最重要的还是这些战马已然有了灵性。和人一样，战马的血同样滚烫。
……
至此，一行人徒步自山脉后方潜去。战马固然好，可眼下这般近距离探查若还骑着战马的话，那基本同送死无异。
天色阴沉，风雪渐大
借着丘陵之间的掩护，近十人小队如鬼魅般快速移动。眼观近，行路远，纵然方才看向那远处山脉并没有多远，可实际走起来却不乏一番周折。
整整小两个时辰，队伍自敌营左侧绕行，直至潜至后山某处山坳间才停下了脚步。
连同墨书在内，近十人趴在积雪窝上，目光无一例外，尽皆投向下方那漫山遍野，一眼望不到头的行军帐，以及飘至半空中的无数道炊烟。
“奶奶个腿儿的，合着这帮狗崽子都藏在这儿……”狮狂冷吸一口气，饶是他也不由浮上一股后怕。
若当初直接便率兵冲营，那别说眼下这万余骑，就是把左右两军全都召集过来怕也不够对面塞牙缝儿。
南川看着半空中那道道炊烟，神情凝重道“瞧着阵仗，少说也得有个十五万人马藏匿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