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排好了这些事情,朱载坖和朱翊釴继续批阅奏疏,很快朱载坖就看到了一份奏疏,是从倭国发来的,安东都护徐渭和提督吴惟忠、总兵李如松等陈奏倭国事项,其实朱载坖不看也知道是什么事情,徐渭等人已经不止一次的向朱载坖陈奏丰臣秀吉等人心怀叵测,意图不轨了。
但是朱载坖都要求安东都护府静观其变,不要轻举妄动,但是之前朱载坖已经命令徐渭控制足利义昭了,必须要防止丰臣秀吉控制了足利义昭,虽然他没什么实权,但是毕竟是室町幕府的传人,要是这孙子真的不清醒,认了丰臣秀吉这个好大儿的话,丰臣秀吉携幕府余威,肯定是会给大明造成更大的麻烦的,所以必须先下手为强。
徐渭在奏疏中详细向朱载坖陈奏了丰臣秀吉的种种不恭顺的行为,丰臣秀吉现在在织田氏诸家臣内部斗争中胜出,成为织田信长实质的接班人,成为了倭国现在势力最强大的大名,现在丰臣秀吉还和毛利辉元结盟,获取了石见银山所出产的大量白银,充实了自己的金库。
在统一织田信长余部的过程中,丰臣秀吉得罪了同属织田重臣的柴田胜家,导致其拥立织田信长三子织田信孝对抗丰臣秀吉。隆庆十五年,双方决裂,丰臣秀吉先迫使信孝投降,后来羽柴与柴田军在贱岳决战,最初柴田胜家占尽优势,中川清秀遭到突击阵亡,但是丰臣秀吉率兵冲上前线使形势急变,最终丰臣秀吉取得胜利。跟着羽柴军包围北之庄城,柴田胜家与妻子阿市自焚而死,另一重臣泷川一益则被迫蛰居,织田信孝不久被逼切腹,丹羽长秀和池田恒兴归服,大致上平定了织田家内反丰臣秀吉势力。
而在今年,之前与其合作的织田信长次子织田信雄联合德川家康反对丰臣秀吉,此战之初拥有兵力优势的羽柴军直扑德川领地,双方对峙于小牧山。为打破僵局,丰臣秀吉派池田恒兴等率部偷袭德川家康领地三河国,但途中却遭到德川军伏击,池田恒兴以及有“鬼武藏”之称的大将森长可战死,在战况失利的情况下丰臣秀吉凭借惊人的外交手腕降伏了织田信雄,家康被迫退兵。德川军与羽柴军达成不战和议,家康派出次男德川秀康作为人质。
现在丰臣秀吉降服了德川家康,又有毛利辉元作为盟友,现在实力空前强大,他对于大明在倭国的存在极为不满,想当倭国的主人,尤其是在今年,丰臣秀吉对于安东都护府的警告充耳不闻,丰臣秀吉派遣其弟丰臣秀长、小早川隆景等将领攻打刚统一四国的长宗我部氏,利用兵力的差距迫使其归降并仅保有土佐一国。另外,丰臣秀吉派遣藤堂高虎为首的部队,平定了杂贺众,首领铃木重意被斩首处死。此外,丰臣秀吉派重兵攻打越中国佐佐成政,开战派大军包围,佐佐成政不战而降。
他派兵染指越中的事情已经触及了徐渭的底线,因为安东都护府的驻地就在越后,丰臣秀吉这是明着在试探大明的底线了,所以徐渭与吴惟忠、李如松向朱载坖接连上疏,请求征讨丰臣秀吉。
而且丰臣秀吉还准备铸造自己的货币,公然对抗大明的在倭国流通制钱和银钱的法令,之前朱载坖并没有对丰臣秀吉动手,原因很简单,朱载坖希望安东都护府在倭国经营一段时间,现在看来,大明的隐忍使得丰臣秀吉轻视大明,以为大明软弱可欺了,朱载坖决心要狠狠的教训一下他了。
在隆庆十六年十二月二十三日,原本朝廷都准备封印休息,准备过年了,朱载坖突然下旨,要求召开廷议,讨论对倭国用兵的事情,朱载坖亲御奉天门视朝,召集公、侯、伯、五府、六部、都察院、翰林院、大理寺、太仆寺、鸿胪寺、六科等朝廷所有衙门一道决策此事。
朱载坖首先命令司礼监掌印冯保宣读安东都护府都护、兵部尚书徐渭的奏疏,徐渭已经多次向朱载坖陈奏有关丰臣秀吉心怀叵测的事情,请求朝廷早日出兵征讨,对于丰臣秀吉的猖狂,以都察院、六科、翰林院为代表的年轻臣子,纷纷当即向朱载坖请命,请求命将出师,讨伐丰臣秀吉。
在他们看来,丰臣秀吉这是公然挑衅大明,罪不可赦,既然丰臣秀吉反相已露,就应该及时征讨,但是也有一些臣子们认为还是要以怀柔为主,因为大明处置这些事情,一向是采取怀柔的办法,大明之前的想法就是在“守在四夷”的基础上“时谨备边”,保障边疆的安定,同时以军事力量为后盾,通过羁縻、怀柔政策来维持封贡秩序。
群臣们为此争论不休,朱载坖直接问道:“元翁以为如何?”
首辅张居正出班说道:“陛下,丰臣秀吉明目张胆,必得严惩,只是倭国孤悬海外,粮秣军器运输困难,如何征讨,出动多少官军征讨,还是要详加计划才行。”
张居正是很了解朱载坖的性格的,朱载坖拿到大庭广众之下来说的事情,断无更改之理,这次征讨倭国,已经是必然的,但是还有一些问题要解决,就是大明以什么名义征讨,毕竟大明和倭国的关系是宗主与藩属的关系,大明之前也多次强调过,天朝不利一民一土,对于倭国的土地,大明并没有兴趣,现在要大举出师讨伐丰臣秀吉,自然是要找个说得过去的理由了。
同时也要把国内的这些人的嘴给堵上,因为有些腐儒,总是要求朱载坖以德怀之,说什么“夷狄亦人耳,其情与中夏不殊。人主患德泽不加,不必猜忌异类。盖德泽恰,则四夷可使如一家,猜忌多则骨肉不免为仇敌。”而朱载坖的看法一直都很简单,非我族类,其心必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