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南柒进入九圻戒中，并不是第一时间进入塔内去找那些器灵。
而是在外面的灵池里泡了泡。
洗涤这一身的风霜。
神清气爽之后，这才进入了九圻塔内。
直接去到了九圻塔的第九层，因为她已经恢复了自己的神识，所以一路自然畅通无阻。
塔顶只有一个器灵，年纪很小的模样。
“我昏睡十万年余久，有些事情尚不明白，需要你为我答疑解惑。”
沈南柒直接说明了自己到来的理由。
父神曾制作这个九圻戒，是为了让她在困顿之时有自保能力的，但是她自己学艺不精，也没能找到九圻戒的精密之处。
当初也就给了那位。
在那位身上应是发挥了作用的，要不然现在也不能机缘巧合到她手里。
但是她还是有其他不明白的。
“海棠花神请讲，小九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小九虽然有些意外海棠花神的到来，但还是乐于解答。
因为给登塔之人解惑，这是他们的职责。
“如何用九圻塔的上古之力来打败那些修为皆是上乘的神仙亦或者是魔族的人？”
曾听那些父神身边的部下们讲过，九圻戒里是有神秘的上古之力的。
劈山海，跨九天。
可以用这种上古之力来打败比自己等级更高的人。
“用心用情，世上最真挚的心，最真挚的情。唯有这两样，方可释放出上古之力。至于是如何真挚，那就得看使用者的悟性了。只有与九圻戒契约的人，他们的真心真情才可以召唤出上古之力。”
小九按他自己所知道的解答。
他知道的关于上古之力的大抵只有这些了。
世间最真最真的情，才能召唤出来上古之力，不论是私情还是天下大义之情，只要足够真挚就好。
“也就是说现在只有我还有云圻可以召唤出来。”沈南柒点了点头，理解了一番。
早先便听父神讲过，上古之力非常强大，但却是极难召唤出来的。
众神将它封印于九圻戒中，内有机关限制。
“嗯，是这样的。”
小九点了点头。
或许是他们两人的爱情，亦或者是他们对天下众生的悲悯之情，亦或者是其他的为万世开太平诸如此类的。
“这个塔，云圻是怎么上来的？”
沈南柒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也就问了一句。
因为沈南柒体内曾有父神传给她的灵力，她可以直接到达最后一层，但是云圻作为修炼极其困难的那一类，要想上来应该是难上加难。
沈南柒此刻忽地产生了一种敬畏。
又忽觉命运的不公。
“他啊，少年魔君嘛，那个时候是他修炼最艰难的时候，是很难上来的，我没有见过他如何上来的。”
“要不咱们还是说重点吧。”
“我是听下面那几层塔的器灵讲的，我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讲错，因为时间太过久远了。那一日我也只是看守塔顶，并不知道下面的情况。”
沈南柒听这个名叫小九的器灵还是如同刚才那样讲着，默默地叹了口气。
算了，空间里的时间过得慢些，浪费些时间也是无所谓了。
正如同那些旧岁月里的陈年老调，慢慢讲总是有些韵味在里头的。
终于，这个器灵讲到了重点。
沈南柒从闭眼中猛然睁开，重视起来了，不禁竖起了自己的耳朵。
这可是重点。
沈南柒侧耳倾听，比她当年在那个世界高考复习都认真。
“他没上一层灵力便会衰减一层，而且稍有不慎就会从楼梯上摔下来，很不幸的是，他摔了好几十次，一次次顽强地爬了起来，满身的血，吓人极了。”
“有几个器灵不敢看，便用纱布遮住了自己的眼睛。然后他终于到了第八层，只剩下一层塔了，但是此时灵力已经消亡殆尽了。”
讲到这里，小九听了下来。
极为认真的看着海棠花神，未做言语，那眼神极为真挚，仿佛十七八岁的少年，将未尽的言语藏在了浩瀚星辰里。
“然后呢？”
沈南柒觉得这个器灵的意思是想问她还听不听，可能是接下来的更让人觉得悲痛。
“最后一层是那种虚幻的，是那种踩楼梯，一共有二十四步，每走一步便会体会到一种极强的痛楚，有刀山火海之痛，也有万箭穿心之痛，还有千刀万剐止之痛。”
“世间种种极刑，万般痛楚，都在里边了。倒不是真的会实施那些，只是走上去会体会到那种感觉。熬不下去的，便还是会坠入第一层塔，然后从头开始。”
沈南柒不自觉地吸了吸鼻子。
在听到刀山火海之时，她的眼眶已经不自觉地湿润了。
她是一个极其怕疼的人。
小的时候，磕到了绊倒了，当场不会哭得很大声，因为怕其他人看笑话，嘲讽她。
但是回了家，自己一个人时，她开始不自觉地抽泣。
所以不能忍受疼痛的她，听到这些痛的名字便不自觉地打了寒颤。
她是熬不下去的。
“但是他熬了下去，并没有掉下去，一直到了塔顶。到了塔顶之后，灵力修复了。”
沈南柒依着小九之前讲的，再结合云圻的性子，慢慢地猜测了出来。
就算没有猜对，那结果也是八九不离十了。
所以沈南柒认真地看着小九的眼睛，渴求得到最后的正确答案。
“不对，到了塔顶之后，灵力没有修复。”
“为何？”
沈南柒的声音颤了颤，眼底全是不解，就连手都攥紧了。
“因为他是半妖一族，与寻常的魔族神族人族不同，自然灵力是不会恢复的。其实按照这种划分，半妖一族是最吃亏的。因为天族可以上涨同等分位的灵力，魔族一半，人族灵力不变。但是半妖一族灵力就不会恢复了。”
小九很是真实地说了出来。
所以他刚才是不打算讲出来的，但是也没想到这位直接问了出来，那他只能照实回答了。
沈南柒攥紧了自己的手。
最后锤在了地上。
没有一刻如此厌恶自己的天族身份，厌恶天族与生俱来的天赋与各种幸运。
也没有一刻如此讨厌这个大陆上的阶级差距、种族差距。
倘若她还是那个十几万前肆意的海棠花神，对于这件事情，她也就是随意笑了笑，为不幸的半妖一族感到怜悯。
但是现在，她在那个华夏世界里学习到了如此多的理论，她的思想早就被改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