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可不是一文钱都还没拿到吗?”
王桂香说着,又重重地拍了下大腿。
“要不是大家相信顾娘子你的人品,知道你手里头有些银子,肯定不会赖掉乡亲们的钱。”
“大家伙老早就到你们家门口去等着,让他们给钱了。”
听了王桂香的话,顾千兰彻底沉下脸来。
她原想着,这么简单的一件小事情,但凡会写几个字,又会些基本的算数。
留在村子里的那一房人,足以把事情做好。
可看看现在闹的!
要不是她突然回村,还不知道事情发展到后面,会乱成什么样子。
到时候,她岂不是就好心反而办了坏事?
让大家白忙活一场,却没有得到预期的收益。
王希同他们那一大家子人,到底是想闹哪样?
这么一点点小事都办不好,一群人是干什么吃的!
“二庄,你先帮着把大宝和二宝的骨灰,送回老余家。”
“其他人,都跟我一起回去。”
她沉声吩咐了句,又回过头来看向王桂香。
“多谢王婶子告诉我这些,你现在跟乡亲们说一声。”
“让他们每户抽出一个代表过来,但凡这几天送过东西去我家的,马上给你们把账结算清楚。”
她倒要回去看看,到底是谁的胆子如此之大。
她前脚才离开村子,他们后脚就敢把她交代的事情,给办砸了。
顾千兰的一句话,就好像定心丸似的,彻底让王桂香眉开眼笑起来。
她就说嘛,顾娘子怎么可能会赖大伙的银子?
说好的事情,肯定是底下的人办事不到位,这才闹出误会来。
看看!她人刚一回村,这事情立马就给解决了。
五辆骡车瞬间便分成两波,其中四辆车,浩浩荡荡地朝着顾宅驶去。
“大小姐......您......您回来了。”
王希同刚刚收完了一批山货,把村民们忽悠离开,就见到骡车队快速的驶来。
直到大小姐从骡车上轻盈地一跃而下,他还有些没有回过神来。
“王希同!你好大的胆子!”
顾千兰看向朝她缓缓跪下的王希同,脸色阴沉地抬脚便将他踹倒在地。
“哎哟!嘶!”
王希同应声倒在地上,脸上露出一抹痛苦的神情,却丝毫不敢站起身,又赶忙跪在原地。
“大小姐恕罪!奴才......奴才......”
他嘴里不住地求饶,下面的话却又迟迟说不出口。
“哼!恕罪?看来,你倒是很清楚,自己干了什么好事!”
看着渐渐围拢过来,看热闹的下人们,顾千兰冷哼了一声,走到凉棚下的桌前。
“我来问你,我交代让你们收取乡亲们送来的东西,并且当天给他们把银钱结算清楚。”
“事到如今,为什么大家东西送来了不少,却一文钱都没有收到?”
她倒要看看,这个王管事对此如何解释。
王希同跪着一路挪到顾千兰的跟前,连头都不敢抬。
想到他这个管事,才不过威风了几天,恐怕就要被罢免,不由得心里暗自叫苦。
早知道大小姐,这么快就会回村,他哪里敢自作主张,不服从主子的命令。
“回......回大小姐的话......”
“奴才......奴才,该死,奴才这就开库房,拿银子给乡亲们结账。”
他结结巴巴地应声,就是不提这么做的理由。
“呵!账自然是要给乡亲们结算清楚的。”
“只是......你这般阳奉阴违,不按我交代的去办,又要如何解释?”
王希同嘴里直发苦,跪在地上不住地磕头求饶,就是没有任何解释。
“既然你说不出来?我这里,是留不得你们一家了。”
“来人!”
“去把王希同全家除希月之外,都带回县城,交给人牙子发卖。”
在场的众人皆是一惊,万万没有想到,大小姐这次竟会发这么大的火。
“大小姐!饶了奴才这一回吧!”
“奴才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呀!”
王希同急得几乎要哭出声来,却还是紧咬牙关,不提自己为什么这么做。
“大小姐!”
希月挤过人群,焦急地“扑通”一声跪在顾千兰的面前。
“求您饶了哥哥吧!他都是为了我家男人......这才......”
她难为情地咬着嘴唇,连连磕着头,只希望大小姐能够息怒。
顾千兰轻哼了一声,眼底露出一抹了然。
她就猜到,就王希同那么个人,恐怕还没有那么天大的胆子,敢刚来不久就挑战她的权威。
“说清楚!”
她倒是要看看,村子里收山货的事闹成这样,到底是谁惹的祸。
希月为难地直起身子,看向大小姐。
“回大小姐的话,是我家相公说......”
“按照您的交代,每天都给乡亲们结清银子,太过麻烦。”
“倒不如每个月结一次,只需要把账目记清楚,不会弄错给大伙的银子就行。”
她低垂着头,艰难地解释着。
若是她家男人,依然是顾家的管事,做出这样的建议想来大小姐会考虑采纳的。
但如今......
她也不知道,大贵和二贵为什么一定坚持要如此操作。
这样一来,虽说不必每天跟乡亲们结账。
可是记账这一块儿的压力,却会大出很多。
大小姐并没有派专门的记账先生过来,靠着大哥的那点微末水平,根本不足以把账记清楚。
这也是大贵和二贵,被大哥请回来帮忙干活的原因。
至于工钱,只是与他们在镇上做零散活计,赚的银钱差不多。
两个人的吃饭问题,全都在顾宅解决,还能有近八百文银的进项。
“你是说......这些都是大贵和二贵的意思?”
顾千兰微眯着眼睛,看向跪地的希月,又看向连头都不敢抬起来的王希同。
总觉得,事情并不像希月说的这样简单。
一个月下来,统一给乡亲们结账的方式,虽说看似合理。
但这样操作起来,却有很大的活动空间,可以在账目和银钱上做手脚。
他们几人到底是安的什么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