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足饭饱，李孟站在墙角端详着一幅画，心中思绪万千，画中，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被推跪在一个树桩前，身旁一个凶神恶煞的刽子手举着大刀就要砍了下来，身后，一个身着官服的人端坐着，这不正是当年外公临刑的模样吗。
“相公，想什么呢？”展蓉儿走了过来。
“青鸾你都安置好了？”李孟转过身来问道，展蓉儿点点头，李孟道：“蓉儿，以前我一有犯难的时候都喜欢跟你探讨，来，我们出去走走。”
展蓉儿用手轻轻拍拍脸颊：“相公，你等我一下，我去补补粉。”
李孟忙拉住她：“蓉儿，你怎么也喜欢起搞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了？还是去洗把脸吧，我看着。。。不好。”
“你不是说。。。”
“好看是好看，但是我不喜欢。”李孟摇摇头：“乖，去洗掉。”
展蓉儿一听，有些泄气：“落落说是男人都喜欢的。。。”
李孟笑道：“我就是这么与众不同，快去快去，我等你。”
“哦！”展蓉儿像个不谙世事的少女，待她走后，柳相走了过来：“令主，属下正准备前往中都，三夫人说您这几日要回来，便让属下等你回来。”
“中都是正缺人手，柳相，你不用等我了，尽快出发，暗中留意中都府动静。”李孟想了想：“把中都的桃花令下人手都调动起了，中都不久便会有大事发生了。”
“是！”柳相抱拳告退，李孟又问道：“柳相，你听说过五凤的传说吗？”
“听过啊，五凤乃凤，鹓雏，鸑鷟，青鸾，鸿鹄，令主问这个做什么？”
“我昨晚做了一个梦，梦见了五凤，红的黄的青的白的围着我转，叽叽喳喳的。”李孟叹一口气蹲下抱着头。柳相不解：“令主，这是好兆头啊。”
“不。。。”李孟站起身来看向墙上那副画：“我不信命，不信神，也不信什么预言兆头，你这是画得什么？”
柳相道：“闲来无事随便画画，这一副是一个野史故事，从前有一个君主，弑兄篡位。有一天，他向自己的老师请教治理天下的学问，他的老师便向他进言，若要地位稳固就必须除掉他的那些兄弟，这个君主联想到自己这地位也是弑兄篡位得来，便采纳了老师的意见，将他的六个兄弟全部杀掉了，最后，他却把这杀戮的罪名推给他的老师，把他的老师也杀了，老师不解，临行前问他，为什么要杀他，他可是他的老师啊，他的计谋让这君主江山永固，该是有大功劳的啊，这时，君主只说了一句话，因为我是君，你是臣。”
李孟点点头：“我到觉得是这个皇帝心胸狭隘，认为是他老师指桑骂槐在指责他弑兄篡位吧。”
“正是这样。”柳相点点头：“令主，这场景您不觉得熟悉吗？”
李孟看着柳相：“柳相，你是有什么话想说吧，以往，你不会画这样的画，也不会把这种画挂在这个地方，直说吧，你到底知道了什么。”
“令主，先帝当年是弑兄篡位，这个你应该知道。”
“知道，接着说。”
“那齐王当年起兵的时候可是有很多王爷响应和跟风的，之后齐王夺了天下，那么，那些其他的王爷哪里去了？”
李孟一愣：“是啊，先帝就生了皇上和杏阳一儿一女，我一直没觉得我大齐没有藩王有何不妥，我却忘记了那先帝一辈的王侯贵胄，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先帝也把那些王爷们杀了？”
柳相道：“先帝登基三四年左右便将各地藩王召集进京，从此以后，那些藩王便不知所踪，有没有杀不知道，但是仅有两位王爷没有去，以为是下落不明的南海靖海王，另一位是鲁阳王，这鲁阳王之后便被安了个意图谋逆的罪名问斩了。”
“你的意思，先帝就是这画中的这个君王？”李孟疑惑的看看柳相：“那先帝的老师是谁？”
柳相看看李孟，李孟一惊：“我外公？”
柳相点点头：“而且，这削藩之计正是孟文举御史提出的，令主，莫怪属下多言，属下认为，从老御史献了这削藩之计开始便注定了这样的结局，至于怎么死，怎么做，其实已经没那么重要了，因为先帝已经打定主意了。”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不怪报这个仇了？还是说我应该找皇上报仇？”李孟看看柳相，柳相摇摇头：“属下愚钝，只是属下偶然得知了孟御史曾向先帝提出削藩之策便联想到了这画中的野史秘闻故事，属下只是想给您提个醒，至于事情是否如此，属下也不敢妄论。”
“不，若果真如此，这就更加复杂了。”李孟伸手取下画，卷起来：“这幅画送我吧，柳相，谢谢你。”
“令主言重了。”
“好了，你去忙吧。”李孟打发走了柳相，独自将画轴又展开细看：“爹，你到底在这中间扮演的什么角色？我真希望你是被先帝利用的，而不是像施姨所说。。。”
“相公。”展蓉儿走了过来，李孟一把将她揽在怀中，展蓉儿一惊：“相公，你怎么了？”
“蓉儿，我现在好乱，你帮帮我。”李孟拉着展蓉儿一口气跑出庄外，跑出好远才停下脚步，展蓉儿气喘吁吁问道：“相公。。。怎，怎么了啊？”
“你看这幅画。”李孟展开手中画轴将柳相将的那故事说与展蓉儿听，展蓉儿想了想：“这个故事我也听过。”
“可是，我外祖父也曾与这画中的帝师做了同样的事。”李孟坐了下来：“他也曾进言先帝削藩，而更加巧合的是，先帝也是由藩王起兵夺的天下，是不是，我外祖灭门的事早就注定了？”
展蓉儿大惊：“很有可能，先帝蓉儿不知，但是皇上和太后给蓉儿的感觉便是疑心很重的那种人，相公，那你怎么看？”
“连你都这么说了我还能怎么看。。。”李孟长叹一声：“我见过雪儿她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