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
背后传来季丛白略带沙哑的声音,苏酥回头,他窝在办公桌后的座椅里,抱着个保温杯正在喝茶。
眼皮子半耷拉着,看着她,一脸的倦意。
苏酥看了看他,又看了眼时间,九点十分,赶忙爬起来,“你是不是该交班了?”
“交过了。”
季丛白打了个哈欠,等她起身穿好衣服,抬手搓搓脸,起身脱掉身上的白大褂挂在架子上,把扯叠床收起来放回角落。
“走吧。”.
苏酥跟着他走到门口,季丛白抓住门把手正要拉开门,苏酥忽地拽了下他的衣服,“等下等下......我先走,你等几分钟再出来。”
季丛白耷眼乜她,哼笑一声,侧身拉开门。
苏酥探头出去左右看了眼,闪身出去,“咱们楼下汇合哈......”
话音方落,身后“砰”一声响,季丛白慢慢悠悠从身旁走过去,车钥匙在手指上一甩一甩。
苏酥:“......”
“季医生,怎么还没回去?都九点多了。”
迎头几个白大褂走过来,笑着跟季丛白打招呼。
“唔,有点事......”
苏酥忙压低了帽檐,慢下脚步往旁边靠了靠,然而还是没能逃过群众的火眼金睛。
医生们的工作既枯燥又压力大,这就导致大家八卦的积极性特别高。
昨儿办公室那出,没出十分钟,就传遍了整个科室。
“不是说分了吗?什么时候复合的?”
“我咋听说舒女神又跟韩臣在一起了,微博上都官宣了。”
“那是他们话剧宣传,不是真的,我估计季医生他俩应该是转地下了,应该没分手。”
“本来就没分手啊,季医生从来没说过,真要分了,那几个小护士还能坐的住?早扑上去趁虚而入了......”
......
走出老远还能听见那几人叽叽咕咕,苏酥追上季丛白,伸手往他腰上掐。
季丛白一个激灵,一把抓住她的手,低声威胁,“作死呢?不知道我腰不能碰?”
苏酥哼一声,瞪他一眼,用力甩他,“放手。”
季丛白不仅不放,五根手指头还插进她手指间牢牢扣住,苏酥越挣扎,他越使劲儿。
落在外人眼里像极了打情骂俏。
一道尖刺一般的视线投射过来,苏酥察觉到,猛地转头看过去,对上苏琪怨毒的眼睛。
下一秒,她简直是反射性地握紧了季丛白的手,往他身边靠。
抓住一切机会叫苏琪不痛快已经成了她的习惯。
而这时季丛白反而放开了手,同时身体不易觉察地往后躲了躲。
苏酥察觉到,愣了下,随即反应过来,刹那间,心里被羞耻和自我唾弃的感觉淹没。
季丛白说的对,她就是看他好欺负,所以才这么肆无忌惮,百般利用。
苏酥想,假如身份调换,有人敢这么对她,她一定大耳刮子抽他!
在她沉默的时候,肩头忽地一紧,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扣在上面,季丛白揽着她,声音懒懒问:“发什么愣?走啊,回家了......”
苏酥转头看他,眼睛忽地一热。
“季丛白,对不起......”她小声说。
季丛白目不斜视,声音凉嗖嗖,“我不想听这三个字,你要没别的说的就闭嘴。”
俩人就这样搂着进了电梯,季丛白把手放下来,揉捏额角。
苏酥嘴巴张张合合,没话找话,“你早上几点交班啊?”
“八点。”
“啊?这都九点多了......”苏酥懊恼,“你怎么不叫醒我?”
季丛白微微侧头瞥她一眼,哼一声,“你睡得跟猪一样,谁叫得醒!”
苏酥:“......”
季丛白一夜未睡,司机的活就落在了苏酥头上,他把车扔在了医院,叫苏酥送自己回家。
当医生的都有一秒入睡的技能,苏酥这边刚系好安全带,就听见他起来的鼾声。
她不由放轻了动作,小心起步,缓缓驶上大路。
这大概是苏酥拿到驾照之后开得最平稳的一次。
车子到了季丛白小公寓楼下缓缓停住,熄火。
苏酥转头看,季丛白头靠在车窗上,呼吸均匀绵长,睡得很香。
他没戴眼镜,眼底挂着两团明显的青影,嘴唇干燥有些发白,一副倦极的面容。
苏酥默默盯着他看了半晌,想起什么,解开安全带,探身过去,打开储物盒翻了翻,拿出一根润唇膏。
身后季丛白无声无息睁开眼睛,在她撤身回去的时候又闭上,没过两秒,一股熟悉的幽淡花香钻进鼻孔里,她贴过来,温热气息拂过他的侧颈。
搭在膝上的手指不由捏紧,下一秒,唇间一凉,有什么润润的东西从唇瓣一扫而过。
他忍不住睁开眼睛,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你在干什么?”
四目相对。
苏酥一脸被抓包的尴尬,有些结巴道:“我......我我看你嘴巴干,帮你涂一下润唇膏......”
季丛白侧头瞥她的手,看见她手指间捏着的润唇膏,眼底闪过不自在的神色。
他还以为是......
季丛白清咳一声,推开她,解开安全带下车。
“哎!”苏酥脱口叫住他,“来都来了,不请我上去坐坐?”
季丛白抓着车门回头看她,微微眯起眼睛。
苏酥莫名有点儿心虚,正想说自己上楼去看看如花,忽听他道:“你死了这条心吧,我是个洁身自好的正经人,没有名分是绝对不会让你进我的门的。”
苏酥心梗半晌,伸手说:“......还我的如花。”
猫质如花至今未被归还,先前俩人很有默契的都没提这一茬。
季丛白拿鼻孔看她,“为了得到我的肉体你还真是不择手段。”
苏酥好一阵无语:“......为了激我你也挺口不择言。”
俩人对瞪半晌,同时转头,各回各家。
......
季丛白进屋换鞋,一团白影从里面旋出来,奔到他脚边,仰头,“喵——”的一声。
他弯腰将如花捞起来抱进怀里,一边撸一边往里走。
路过墙上的穿衣镜不经意瞥了一眼,停脚凑近去看,下嘴唇水润红艳,上唇却是又干又白,好像以前某朝代流行的唇妆。.
季丛白眼角抽了抽,怪不得刚才电梯里那大姨看自己眼神那么怪。
“你妈真是我的克星。”季丛白捏了捏如花的后颈皮,咬牙切齿说,“等哪天我非得收了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