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很害怕，因为我知道，自己的记忆被人篡改过。”
草神布耶尔从空中落下，光幕承载着她光洁的脚丫，翠绿的眼眸盯着祝觉，小手紧握， 像是下定了决心才开口道：“我也想跟你们一起去，改变天理，但是……有人曾告诉我，要好好活下去，幸福的活下去。”
“我……应该怎么选？”
乞求的目光看着祝觉，就像是对父亲寻找答案的孩子。
“跟我们一起去干翻天理维系者吧！”
明明很简单的一句话，但祝觉并没有直接说出口。
直面天理维系者，稍有不慎就要付出生命。
之前的尘之执政，不管是摩拉克斯，还是巴尔泽布，哪怕是失去了大部分力量的巴巴托斯，都是抱着必死的觉悟才答应了祝觉。
这样的觉悟，布耶尔没有。
既然如此，她就不是一个能奔赴死局的战士。
“选择权在你自己手里，答案其实一开始就在你的心里，只是你不想承担选择的责任。”
祝觉冷冷的说道。
爱世人，或是更爱自己，都没有错。
巴巴托斯深爱着蒙德的子民，牺牲自己的力量改变蒙德的风向，哪怕自己为此变得孱弱不堪。
摩拉克斯庇护着所有的信徒，立天衡退海潮，几乎是将璃月人扛在肩上走了数千年。
巴尔泽布虽不及她的姐姐，却也聆听着所有稻妻人的愿景，虽笨拙却努力的去爱着世人。
而布耶尔……
缺乏人性与同理心。
能直接从世界树读取知识，她看似懂得很多。
然而那不是真正的理解，只是囫囵吞枣般地将知识灌下，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
她不明白人类的热爱，不明白人类因为感情的意气用事，只觉得那是人类这个种族的缺陷。
将不利于自己的情感视为缺陷，所拥有的人性自然也是残缺的。
若布耶尔直接说，为了自己，不会跟他们一起去对付天理的维系者，那祝觉会转头就走，不会强求。
但现在……
祝觉走到世界树旁，一手放在树皮的表面，轻轻敲了几下，尝试与它建立联系的同时，还漫不经心地问道：“对你来说，什么才是幸福？”
“嗯，幸福是一个抽象的概念，每个人都有不同的回答……”布耶尔犹豫着说。
“我问的是，对你来说，什么才是幸福？”
祝觉的视线从世界树上挪开，逼视着布耶尔。
没有统一的标准答案的问题，让布耶尔有些慌乱。
“难道所谓的智慧之神，连这么简单的事情都不知道吗？”
祝觉的眼睛挪开，哂笑。
“我，我当然知道！”
布耶尔快速在世界树的数据中抽取信息，最终自信地回答：“家庭美满就是幸福！”
“是吗？可你不是人类，要怎样组建自己的家庭？人类的幸福对你来说，根本就是不能理解的东西吧？”
“这……”
布耶尔的呼吸有些急促，她脱离人类的时间很长，了解人类的途径基本都是依靠世界树，或者在梦中观察。
仔细回想，当初是谁要让她幸福的活下去……
好像是个像母亲般温暖的人，可是，记不清了，回想起时只有个模糊的影子，到最后连那个影子都不见了。
这一刻，她忽然发现心脏的位置有些难受，却又没办法说清那是怎样的情感。
“怎么会…”布耶尔低声对自己说道。
自言自语可以集中精神，帮助她回忆。
可越是回忆，就越是能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记忆缺失了一块。
“不，不……不！我把她忘了，我记不起来了。”
布耶尔脸上全是迷惑，不敢置信的拼命摇头。
记忆中，母亲般温暖的感觉，也在这一刻离她远去。
失去的痛苦，像是把心脏的位置挖去了一块，空洞得让她无法呼吸。
“我……我明白了，对我而言的幸福。”
泪水在她的脸庞上流淌，她不顾流到嘴巴里的眼泪，执着的说道。
“所谓的幸福，就是自己无法得到时才能发现的东西啊。”
“如果一开始就能拥有，是不会意识到自己的幸福的，直到失去时才会追悔莫及。”
“我要……把和她有关的记忆找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