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线晦暗的办公室内，一个锃光瓦亮的脑袋停在散发着荧光的电脑屏幕前。
韩经虎动了动手指，把直播窗口最大化，画面中是穿着银闪外骨骼装甲神色有些紧张的年轻人，有好几支话筒同时被递到了他面前。
“余哲森专员，听说这次七岛市所遭受的极端气候灾难是人为制造的阴谋，这是真的吗？”
“余哲森专员，是你亲手阻止了这次意图颠覆七岛市的阴谋活动吗？能否讲讲你是怎么做到的？”
“本次人为灾难的幕后黑手是什么人？安全局能够锁定目标吗？”
……
现场的记者们七嘴八舌地提问着，每个人都尽力往前挤想要得到回答。
袁胤川拦在余哲森和记者们中间，与其他市政厅的安保人员们起到了一个稍微阻隔的作用。
余哲森站在镜头前，额头和脸颊上有些微细汗，他的目光在面前热情的记者们身上来回游移，似乎难以抉择优先回答谁的问题。
在踌躇许久之后，余哲森终于对记者们作出了回应：“关于本次事件的详细情况，请大家关注七岛市管理局和安全局后续的官方通报。请市民们放心，无论何时安全局都会尽最大的努力打击罪犯维护和平。”
电脑屏幕前的韩经虎笑了一声，把雪茄放在烟灰缸上抖了抖，对一旁闪烁着蓝色光芒的金属盒子说道：“这小子变了，竟然也开始会说这种官腔了。”
闪烁着蓝光的六边形金属盒子连接着桌上的一支小型音箱，经过电子合成处理的卓艺锋的声音从音箱中传了出来：“你给我提供的装备太垃圾了，完全没能干成什么事！”
韩经虎耸了耸肩：“那两副仿生义体都是市面上性能领先的佼佼者，交给你使用在短短半天时间内先后报废，你不找找自己的原因吗？”
“性能领先？”卓艺锋似乎对此嗤之以鼻，“最后和余哲森交战也就罢了，之前在安全局地下车库的那场战斗你也看到了，难道是我的问题吗？败给一具实习装甲，真是耻辱！”
“可别小看了实习装甲，那也是我司过去的产品。”韩经虎一本正经地给卓艺锋科普起了刑天重工的作品，“安全局很注重对新人的保护的，实习装甲除了攻击端能力略弱之外，其余各项指标数据都是对标主战装甲银闪的，防御能力甚至比银闪更全面，也装配有武技模块。”
卓艺锋哼了一声，似乎对这个解释不满意。
“你应该问为什么安全局会让一个实习期的新人持有S级的攻击型武技芯片，而且还是那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爆破踢。”韩经虎摩挲着下巴的胡茬若有所思，“据我所知这种级别的武技芯片根本不会下放给普通专员，实习人员就更不可能了。”
“我不想听这些，出发之前你把这两款义体吹得多么天花乱坠，结果还不是……”
“卓少，你这就有点不讲理了吧？”韩经虎吸了一口雪茄好气又好笑，“同样的武器在不同人手中能发挥出的效果天差地别，倘若我给你提供银闪外骨骼装甲，你就能赢下这两场战斗吗？不能吧。”
卓艺锋哑口无言，情绪激动引得六边形金属盒子闪光的频率加倍变快。
“你的问题其实很明显，失去了过去所依赖的超剪辑能力之后，对战斗的节奏完全无法把握。”韩经虎毫不留情面地揭穿了卓艺锋这次出击所暴露出来的问题，“你的复健工作往后应该朝磨炼义体战斗技巧的方向努力，倘若你还想和安全局对抗的话。”
“不……我不想和安全局对抗，我只想打倒他！”
虽然卓艺锋如今没有形体，但韩经虎听到这愤懑不甘的声音，脑海中立刻浮现出了卓艺锋站在自己身旁指着直播画面上的余哲森咬牙切齿的情景。
对余哲森的采访还在继续，虽然看得出来他本人似乎已经很想逃离。
“谢谢大家的关心，我没事……我没有受伤。”余哲森对着镜头微微摆手，“这次之所以能够顺利解决危机，并不是只靠我个人的努力，特勤组的全体同事以及整个七岛市安全局和防卫军都做出了巨大的努力。我认为这是大家团结一致取得的胜利，荣誉属于整个集体。”
“太虚伪了。”韩经虎忍俊不禁，随即又喃喃道：“不过这也是他的一种保护自己的策略吧。毕竟那份力量不为人知，若是随意公开出去，必将引来麻烦。”
卓艺锋问：“既然如此，你为何不把他的秘密公开？铁穹议会高层的那些人应该对此很感兴趣。”
“怎么，卓少前一刻还信誓旦旦地想要亲自报仇，现在又寄希望于这种卑鄙的手段了？”韩经虎揶揄着说。
“哼，对我来说只要取得打倒他这个结果就好，过程并不重要。如果我还能使用超剪辑，一定能够做到这一点！”
韩经虎摇了摇头：“超剪辑确实可以帮你跳过很多过程直达结果，但余哲森的能力不是你能想象的，即便你恢复异能与之一战，想要赢也不容易。”
卓艺锋再度被他这番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的话语激怒，他暴躁地问道：“那你又有何高招？我究竟还有多久才能取回超剪辑？”
“只能说急不来，卓少，耐心点吧。”韩经虎关掉了直播，“上个月我才刚刚找到一处合适的场地重新搭建素体培养实验室，目前还没能获得足够的‘生命之源’启动实验室，你想要恢复异能的心情我能理解，不过还得再等等。”
卓艺锋咬牙切齿：“在那之前，我就只能用你那些破烂义体来行动吗？”
“别嫌弃这个嫌弃那个了，我敢保证，哪怕你有钱也弄不到更好的。”韩经虎对此胸有成竹。
他并非在消遣卓艺锋，那两具仿生义体确实是黑市上能够获得的最佳产品。
两具义体前者能够使身体上下分离出其不意地用暗藏在身体内的切割利刃奇袭对手，后者能够从双手发射威力不俗的飞弹锁定目标，除了这些特色之外，那两具义体本身的机动性和战斗AI都极其出色，能够躲过安全局装甲火控系统辅助下的射击就是最好的证明。
如果这两具义体的使用者不是卓艺锋，而是换成更有经验的战斗人员，韩经虎认为至少不会败得这么快。
可是谁让卓大少爷有钱呢，一出手就买断了这两副义体的使用权，这种大客户谁不喜欢？反过来说若非卓艺锋还有雄厚的财力，韩经虎也懒得伺候他这么个暴脾气少爷。
“我会给你弄新的义体的，性能也会有保证。”韩经虎在离开办公室前对着那只金属盒子说道。
“那你最好用心点，别耍我！”
韩经虎关上办公室的门摇头苦笑，心想自己怎么会摊上这么一个难搞的客户。
相比之下他还是更怀念和金国正合作的时光，尽管那也是个目中无人的货色，可至少那家伙是有真本事的。
至于卓艺锋……韩经虎在心中哂笑了两声，理性上他并不反感卓艺锋这种人，因为这种人的存在就是摇钱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