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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咿呀~~,啧啧啧,这是什么场面?这小子是终于露出真面目了?”

一路上几乎双脚未沾地的刺兜此时依然将鱼贯俞石当做代步适时回到胭芜岸,然而展现在自己面前的这一幕倒是它没有预料到却又不过于惊诧。

起莫看见刺兜的身影出现在此时,明显沉思略显停顿,她偏侧脸庞朝向身边的赤鸢:“命人通知当主,鱼贯已回。”

鱼庭雀见到起莫一行人的反应此时无法自如分心,但还是对着刺兜道:“不愧是兔子,脚程这么快便返回,恰好赶上。”

“现在是什么情况?”说着,刺兜一双圆溜溜地眼睛紧盯不远处的季玄珂与乞望,竖起的两只长耳与不住摆动的圆乎乎尾巴将它此时急切兴奋的状态暴露无遗,看它撅着屁股一副立刻就要扑上去的动作让鱼贯俞石也妾身体会到了难以形容的微妙感觉。

“我倒是也想知道,是个什么情况”鱼庭雀说罢,瞳孔一瞬紧缩似猫一般变成竖瞳,看着自己发颤的手臂,感受到了季玄珂挣扎的力量正在不断变强。

“这么有趣的事,少了我怎么能行!”

“兔子!”鱼庭雀猛地转动眼珠瞪着刺兜,按捺住即将冲出去的刺兜一瞬她用余光看向起莫,“冷静点。”

起莫双目视线回应,随着这才转向季玄珂方向,此时乞望爪下的少年眼中的幽暗越发澄澈,就连原本病态惨白的肤色在此时也愈加显得自然,这一幕倒是让起莫犹豫并沉思,她走上前一步,赤鸢下意识跟随上前并伸手拦住她,却在即将触碰到她的时候手掌迟疑的僵在空中。

“司节大人,您才刚复原,不可……”

“无碍,无须担心”起莫目不斜视,平静地站在廊栏前,她看向鱼庭雀,“既然莫玛相求,吾乃此地司节,又岂能眼见暴力不止。”

激动的刺兜听见起莫的话,之前已经见识过身为司节神力的它很神奇地冷静下来。

起莫右手缓缓抬起置于胸口,双唇亲启无声呢喃,伴随着与水灵契合之力的展开,一阵清幽的风力自其身体中泼散开来,将其身边一众护卫推开,仿佛是来自大地的波动震慑之力,在场所有人皆被迎面扑来的一股强劲又清净的风力所推动,就连与鱼庭雀连接状态此时凶狠无比的乞望也霎时收敛了自己的戾气。

“跟那时一样的感觉”刺兜捏放自己的小爪子,自从来到这里之后浑身的不适在此时都好像消散了一样。

季玄珂察觉到乞望的松懈,竟四肢撑地用力一推便从乞望的爪下逃出,他看向起莫,眼中的光芒闪烁。

不过眼神交互,赤鸢一个快步上前护在起莫身边,身为鱼贯他从季玄珂眼中与身上察觉到了最原始的危险气息,随之展开架势的亦有迟半步便同时上前的其他鱼贯众。

“呃!!”

刺兜一个不留神,身子往后仰,即刻便从俞石身上摔下来,几乎是四脚朝天落地,再看俞石,像风一样奔向自家主人起莫的身边。

不出意料,季玄珂躲开乞望的追猎冲着起莫而去。

“那小子是疯了吗?”刺兜扶着自己摔疼的背坐在地上,这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模样的季玄珂,说着,它瞥了一眼身边的鱼庭雀,但此时鱼庭雀的反应却让刺兜不解地沉默下来。

起莫眼神逐渐冷冽,漠然地看着冲下廊栏阻拦攻来少年的人们,她抬起左手拔下几缕散碎发丝以双唇轻抿,随着她轻轻吹动,发丝朝前飘忽飞散。

“众鱼贯,退下。”

一声令下,数位鱼贯快速撤势转身一跃而起回到起莫身边,与此同时,季玄珂飞身举起手扑向起莫。

“且听,地之音,风之语,落水犹戛泣。”

念语响起即罢,青丝骤然坠地,一缕落在大地陷入泥土,一缕浸润在池水,一缕在风中翩翩起舞,同时回应起莫的神力化作三道颜色不同的枷锁将季玄珂手脚紧紧绑住,任凭此时季玄珂如何挣扎,来自大地与自然之力不是任何人所能招架得住的。

脖颈上一道无形锁链痕迹渐渐收紧,令少年这才窒息一般张大嘴浑身痉挛抽搐。

“司节大人,请手下留情”宫彼乐在霜敷的搀扶下愕然出声,颤抖的破音是此时少女毫不保留的心情。

起莫望着少年这双令她有说不出感觉的眼睛整个人冰冷且带着自然生出的戒备感,那是不论动物还是植物在察觉到危机时所衍生出的自我保护状态。

赤鸢欲言又止,有犹豫却也是转瞬即逝。

“落茄……”起莫低喃出声,与身体中的水灵对话,此时她的眼神看向季玄珂的手心,那朵木灵缀芙蓉所赐的芙蓉图案变得愈发明显,此时季玄珂眼中的幽暗则开始减退,起莫抬起手指指向少年的掌心,当她转动手指,原本紧紧勒住少年脖颈的锁链消失。

季玄珂猛地喘气剧烈咳嗽,怎奈气还未喘顺,掌心似被贯穿一般疼痛撕裂了他整个人的神经,霎时响起少年惊愕的叫声,此时的季玄珂终于变回原本的模样。

“阿珂!”宫彼乐扶着廊栏跌跌撞撞地向他而去。

虽然平息了这突发状况,可是,此时的起莫却面色冷凌,就连双眼俯瞰蜷缩在地上的少年时亦像画册、石像所示的高高在上的神祗。

“现在看来,繁复之事愈加凭添,交互,迫在眉睫”起莫这般说着看向不远处的鱼庭雀,言罢,起莫攥紧了右手拳头毫不迟疑地转身离开。

鱼庭雀擦掉唇上的血迹,目光复杂地盯着季玄珂的方向,早前已经对其身份有所疑虑和猜测,到现在,她几乎断定,只是,这突然发生的一幕又是怎么回事,还有,之前那个神秘人,他出现在此,又是为了什么?

忽然,鱼庭雀转身已有所思地盯着昏迷的真北,想起那个人站在真北的榻前,难道是想对真北做什么吗?是冲着灵子而来吗?

“喂,确定了。”鱼庭雀应声回头,刺兜靠着门双爪抱在胸口看着她,“那个地方与你猜想的一样,之前在案今栖身处也发现了类似的痕迹,现在看来,就是受了那里的那个东西的影响。”

“是么。”

“你是从什么地方发现的?”

“你以为我走一趟匠师村,会无功而返吗?”

刺兜顿时一惊:“匠师村?此地发生的事怎么会在那里找到答案?”

“不知道算不算是答案,但是,事情一旦发生就不可能不留痕迹,哪怕是神,也做不到”说着,鱼庭雀从怀中掏出一个精巧的掌心把玩花雕饰品扔给刺兜。

“这是……”刺兜两只爪子捧着仔细把玩和查看,其雕刻的细致度连每一片花瓣都是独一无二的,甚至只有用手才能感受到的花瓣凹凸厚度都精准拿捏,这作品就算放在同类中仔细看也不会分辨出真假,“真不愧是出自雕花一族之手,足以以假乱真啊。为什么给我一朵花?”

“这是储物器。”

刺兜毛茸茸的爪子实在摸不到花蕊,心急如焚的它逼不得已只好用自己的门牙轻磕,当按下花蕊开关,花朵呈现十只裂开状态,里面四四方方叠好的一张薄帛掉了出来,刺兜连忙拾起打开,它定睛一看,顿时吓得站起来,错愕的看向鱼庭雀后慌忙跑向屋内,跳上真北的床,看着真北身上的血瘢来回比对手中的薄帛。

“这这这……”它几乎破音,随即压低声音,“这是怎么回事?一模一样。”

“我想答案,应该很快就会揭晓了”说着,鱼庭雀转身走入屋内,刚才的混乱忽略了瓦塔,而男孩此时正抱着自己的包袱坐在角落,听见她的脚步声传来,男孩将脸转向另一边。

鱼庭雀停下脚深深地看着他,说实话,鱼庭雀此时心里也不知该如何是好,毕竟,她最不擅长的就是跟孩子打交道,但想起刚才发生的事情,面前这个男孩可不算是普通人。

“我还没谢谢你,刚才出手相帮。”

瓦塔静默,许久才迟疑地侧脸看向鱼庭雀,此时鱼庭雀蹲下身,彼此间有些距离,可这样的距离正好令人觉得安全,他只一眼看过后又收回目光。

“等你身体复原,若是有想去的地方,自可前去,只是现在……情况有些复杂……”

“那个人……”瓦塔忽然开口说话,说着,他抬眼看向真北的方向,“刚才出现了,又消失了”

鱼庭雀听得一头雾水,顺着他此时的视线看去:“你说,谁?你见到了那个穿黑衣的家伙?”

“不知道”瓦塔再次抱紧身体回到了之前的状态不再说话。

“那就是个闷罐子,你别管了”刺兜的急性子在此时完全被好奇、激动等情绪所激发出来,“接下来又该怎么办?还要继续在这破地儿继续待下去吗?”

“知道你不喜欢这地儿,可是,现在你觉得我们走得了吗?”鱼庭雀起身,乞望从外面回来,来到她的身边时撒娇一般拱起她的手臂搭在自己脑袋上,一口将她的手含住发出呜呜的声音,鱼庭雀捏着它的舌头翻动它的嘴检查它的牙齿,原本手指上的伤在此时已经痊愈。

起莫收力离开以后此地对灵兽的副作用虽然对乞望和刺兜来说已经不算太大,可是这种无法使上全力的感觉,刺兜实在很讨厌。

“不过是两个小鬼被人玩弄在股掌中,居然让本大爷也被牵扯其中,啧,太不爽了!!”

“能将一方司节玩弄成那个鬼样子,起码,不是像你我这种程度的家伙能办到的”鱼庭雀虽然不想这么说,可从现在来看的事实就是如此。

刺兜拿着手中的薄帛冲着她晃动:“你知道这玩意儿是什么东西吗?”

“看你尾巴骄傲的模样就猜到你已经很清楚来历了”鱼庭雀说着侧身坐下。

“毕竟见识了一出大场面”刺兜说着回想起起莫醒来时候的场景,“嗯,不对,还不止是一出,还得加上这家伙”说着,它一屁股坐在真北的肚子上,然后一点点地将自己所见所有细节都一一讲给鱼庭雀听。

翌日。

昨日发生的事情似乎像是一场梦,季玄珂站在屋外,看着自己手心上若隐若现的一条像蛇一样的锁链纹印眉头紧蹙,昨日的痛楚似乎还余韵残留,每当他碰到实际上已经不疼的手心时,神经还是会本能地让他幻痛,根本没有伤口,但那锁链在当时就像穿透了自己的手掌,此时缠绕着自己的手掌。

“阿珂”

“嗯?”季玄珂愕然一愣,他回头,脸上的惊色犹存,看见是宫彼乐时才一点点缓和下来并收起了手掌。

“是不是又疼了?”

季玄珂想也不想就摇头,注意到她在意的目光时,他垂下手,将手藏在衣袖中:“无碍,已经不疼了,彼乐你的身子,还好吗?”

她看见季玄珂的动作,自然很清楚他的习惯,毕竟与他相处了那么多年,她已经很了解了,可一想到昨日那陌生的季玄珂,她不免忧虑,自己从未详细询问过他的身份,甚至从不会问他多余的问题,现在想来,自己所熟知的那个少年似乎只有去到笔罗山中后的模样,这一趟到此,她越发感觉到他在自己心中与认知记忆里,蒙上了一层看不清的薄纱。

“彼乐?”季玄珂柔润的声音中一如既往夹带着病态,但比起从前,似乎好多了。看见她发呆,他有些着急地伸手轻碰她微凉的侧脸。

“呃?”宫彼乐回过神来,竟下意识躲闪。

看见她躲闪的动作,眼中本能的惧意,季玄珂手僵在空中,甚至往后缩了缩。

“没事了,我已经不觉得麻痹了”宫彼乐连忙收拾自己的失态,企图露出和平日一样的神情轻笑道。

“那就好……”季玄珂垂下手,身子往后退的动作不大,但的确是一点点的与她拉开距离。

“对了,真北的状态今日看起来好多了”宫彼乐转移话题,继而看向屋内躺在榻上,皮肤已经不再通红的真北身上,“只是一直都在昏迷中,不知道何时才能醒过来……嗯?”话还未说完,宫彼乐浑身一颤,愣愣地转身。

季玄珂抓着她的手腕,此时神色复杂地凝视着她,手掌不自觉用力:“彼乐,就到这儿吧,你本不该随行至此,离开药庐太久,你该回家了。”

宫彼乐刚想说话,旦听得外面传来一阵嘈杂,刺兜从房顶倒吊垂下一对长耳,一脸八卦的表情看着两人坏坏一笑:“坏小子和笨丫头,还说能看到什么亲热场面,不过现在看来,外面的热闹更吸引人。”

“你说什么呢”宫彼乐顿时有些嗔怪地瞪着它。

“身负神谕之人,终于双双会面了。”

应绀翾家之约在诺萨鲁使拥趸中而来的怜悯司已然来到缇音湖前,隔着缇音湖与绀翾家这座胭芜岸相对,整个中心林的住民亦全部赶来,见证这一场百年,该说是千年难得一见的场景。

“缇音湖”苑大戟从神台座上走上前,以这样的身份,在这种角度凝视眼前的这座湖泊对他而言何尝不是首次,“浸润福泽了整个中心林、养育所有住民的缇音湖,没想到有一天,也会变成令人望而生畏、荼毒一切之源头,实乃可悲又可憎……”

“苑大戟,你亦是被她哺育之后,如此不敬,岂能相配?”

苑大戟抬眼看着胭芜岸之上现身的绀翾当主紫伏眠,听见他的话,苑大戟伸手揭下面罩,甚至更加挺直了身板与之相对。

“悲喜交互,爱憎难分,世事皆是这般分不开亦不相融,当主,又岂能这般浅显解读呢?”

苑大戟的一番话让许多中心林住民感同身受,他们对缇音湖的感情便是如此,既赖以生存,可是,九年的时间里,她亦夺走了无数曾经养育的生命,这种复杂的情感交织在一起,如何能轻易理清?

“众生皆苦,不分大小,苦楚尽尝实乃无择,但生命本性亦皆求生,现在既然绀翾家无法尽责,那就唯有让真正能福泽众生者挑起重任,如此不甘罢手,莫不是被权利蒙蔽,遂枉顾这无数命相?”

懂得如何煽动人心的苑大戟句句都让众人的人心归一,本就笼络了大部分人心成为其座下诺萨鲁使的他这样公开与绀翾家对峙,更是让在场一些犹豫之人变得动摇不已。

“司节,司节大人,我们要见司节大人,请司节大人一见。”

随着民众有人呼喊,现在仅剩一些私心始终坚持的住民开始附和,千年来,绀翾家的影响亦不是简简单单便能被抹消掉的。

霜敷来到紫伏眠身边低声耳语,紫伏眠面色一沉,眼神有些复杂,但并未让他人察觉到细微的变化。

“按计划行事,一切不变。”

“是,当主。”

“请司节大人进行慰灵仪式,还我等亲人安宁,让他们灵光归源”早已按捺不住自己压抑心情的未亡人破音大吼。

“对,对,请司节大人现身,我等再也无法继续坚持下去了,为何会变成如今局面,这九年间,我等是如何度过的,司节大人难道真的一点都不在乎吗?难道,真的是要枉顾我等性命,还是……司节大人已经被神所弃,招致的灾厄!”

虽然大胆,可这是现在很多人心中的疑虑,不管是否是从诺萨鲁处耳闻,可九年的时间的确足以让人心产生的裂隙深度远比缇音湖。

“没错,我中心林一直平静如常,怎会突然昭显异象,千年来绀翾家都掌管着此地,必定与他们有关”

“若非不然,他们又为何要缄默不语,这么多年来,司节也再也没有现身过,让人怎能不这般臆测?”

“我等从未听闻夙花集中任何地域出现两位神谕侍者,怜悯司既然会现身,那就表明此地一定该易主了,必定像怜悯司所言,绀翾家被权利驱使并蒙蔽,所以才迟迟不肯让出司节之位。”

……

“他们!”霜敷虽然早就听闻了许多风言风语,可是,像今日一样这些话被眼前这群住民不再掩饰地直白说出,让他再也无法按捺住。

“霜敷”紫伏眠抬手挡住这个冲动但是率真的大块头,神色甚至从刚才的复杂慢慢缓和下来,俯瞰这些人,他竟自然地牵动嘴角,“有何可怒之处,这才是真正的普通人,一如落叶无法改变自己下落的轨迹却能被风自如吹拂一样,可最终,都是会落地的。”

“可是当主,司节大人分明经受了数年之久的折磨,我等绀翾家之人亦付出惨痛的代价,难道,这些都要自己咽下来默默承担吗?”

紫伏眠不以为然地侧目睨着他:“霜敷,你是委屈哭娘的孩童吗?还是说,你也与下面这群人一样,不过三言两语就被激化的愚蠢之辈?”

霜敷即刻收声,可眼中的不甘和倔强却没有收住。

“现在的缇音湖还不够稳定,司节的状态亦是如此……”紫伏眠看着看似平静的缇音湖眼底却氤氲而起罕见的不安,他抬手抓住自己的左边身体,虽然已经解除了僵硬的状态,但现在因为同时与水灵相连,他亦能清晰察觉到起莫的状态,若是在水灵还未完全修复的时刻让起莫连续动用此力,必定不会有好结果。

“但是,如果再不让司节大人出面的话,恐怕人心……”

“没关系,无碍”此时紫伏眠眼中映照而出的景色唯有眼前的缇音湖,根本没有人影,因此想也不想便脱口而出,“比起这些,司节才是最重要的。”

霜敷不知道他是无心还是故意,但紫伏眠的这番话让他亦内心矛盾,作为绀翾家之人当然是司节最重要,可他亦是中心林之人,若说要真的作出抉择,实在是……

“哼哼~”背后传来一阵女子的轻笑声。

“莫玛?”霜敷脸上纠结的表情还犹存,此时见到鱼庭雀简直像一个欲哭无泪的孩童。

“可真是冷酷无情,看来不光是那丫头……呃,司节大人,连同绀翾家当主,亦是处变不惊,铁石心肠之人。”

“莫玛不可无礼!”

“霜敷退下”紫伏眠侧身,一点也不意外地看着鱼庭雀,“莫玛客气了,不如,更诚实地说,我乃自私自利之人。”

斜倚着石墙的鱼庭雀在阴影中浅然一笑,眼前这个男子的一系列行为的确让人很是意外,在印象里的大多族裔宗主都是沉稳且处处有着为他人着想的性子,可是这位年轻的当主,身上反而有种矛盾感。

“当主的疑虑,在下有解决之法,不知,当主是否愿意一试?”

在中心林住民的焦急等待中,忽而见得从胭芜岸内走出令人惊喜的队列,一众侍卫后紧随而出的是伴随司节左右的鱼贯众,对中心住民而言,只要鱼贯现身,司节必定会出现,多年来的不安,看来终于能在今日得到解决。

“司座,看来,司节的确有现身的迹象”甘犊武见状来到苑大戟身边低声道。

“哼”苑大戟冷哼一声,并未退缩反而露出笑意,“本座等的就是她现身,我吩咐你准备的东西都备好了吗?”

“是,一切具已备齐。”

“她躲在绀翾家九年都不曾现身,必定是有原因,如果我没猜错,她此时作为司节的神力一定没有恢复到从前的状态,要想让我等诺萨鲁改变历史,就只有现在的机会……”苑大戟声音戛然而止,他转动眼珠看向身边的甘犊武,“绀翾家的冷酷无情,你亦见识过了,他们是不会管他人的死活的,要想将来不再出现过去发生的惨剧,唯有让利欲熏心之人接受洗涤,可惜,他们连最后的怜悯之心也被腐蚀,变成这般局面,我亦不得不做好万全准备才能护得你们周全。”

甘犊武颔首听命:“犊武明白,真正的和平,亦需从纷争中诞生。”

苑大戟一笑:“只有见识过死亡之人才能明白,活着是多么不易且难能可贵之事,而活着,同样也是需要付出很大代价的,很庆幸的是,本座之下,诺萨鲁使皆能领悟于此,实乃万幸。”

甘犊武抬眼看着苑大戟的背影,沉默着,许久,他才犹豫地看向缇音湖的方向,眼中写满了淡郁的怀念之色,但很快又有些怯懦地收起自己的目光。

在众人拭目以待,翘首以盼的时候,鱼庭雀从胭芜岸的高台一跃而下,然后稳稳落在唯有司节可涉足的祭台之上,这一举动理所当然引起众人的一片哗然,鱼庭雀背着手在祭台上来回走动,不时蹦跳,似乎在勘察祭台的牢固度,直到听见住民的喧哗声她这才停下来,从怀中取出一个皮革袋。

“她手中拿着什么?”

“太远了看不清,不过,好像是什么珠子”

“什么珠子……,珠子……,泪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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