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宇抱着拉薇尔，从夜隼号里钻了出来。
拉薇尔终于从最初的慌乱中回过神来，她轻轻地推了一下黎宇的胸膛，示意他将自己放下。于是黎宇便让她重新站稳在坚实的停机坪地面上。
少女的双腿依旧有些发软，但还是勉强站直了身子，她理了理有些散乱的长发，试图重新找回属于“艾拉阁下”的那份冰冷与从容。
只是，当她对上黎宇那双带着笑意的眼睛时，就感觉自己的脸颊又不禁有些热。
艾米莉当然不知道这点细节，还在用轻快的语气说：“对了，这里还有一个好消息，就是你们暂时不需要担心神国，他们的内战已经彻底打起来了！”
“内战？”黎宇和拉薇尔对视了一眼。
艾米莉的声音里颇有些幸灾乐祸的笑意：“没错，就在刚才，协会的全球监控网络确认了，命运之主女娲和灵魂之主梵天的部队，正在耶路撒冷上空打得不可开交。而律法之主宙斯的神罚舰队，在轨道上不知道遭遇了什么，似乎也元气大伤。”
黎宇闻言，立刻追问道：“既然如此，那我们是不是应该趁机做点什么？”
“哈哈，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艾米莉笑着解释道，“不过，事情没那么简单。我们法师协会的体制跟神国不一样，神国是绝对的中央集权，三位主神一声令下，所有神使和军队都必须无条件服从。但我们法师协会，权力要分散得多。”
拉薇尔似乎也恢复了冷静，接道：“没错，不死的艾拉虽然在协会里有着顶级的权限和声望，但我和姐姐并不能像神国的主神一样，直接指挥所有的法师部队。七大法师城，都有各自的执行委员会、监督议会和中枢AI，它们在很大程度上是独立运作的。”
艾米莉又补充道：“而且在得知神国内战爆发的第一时间，七大法师城就已经各自制定了反攻计划，开始调动武器和物资，准备对附近的神国统治范围发起进攻。但他们的行动更像是各自为战，缺乏一个统一的、能够一锤定音的宏大战略。”
黎宇听着这些话，眉头微微蹙起。
他想起了旧时代历史上，那些因为内耗和缺乏协调而错失良机的联盟。
沉吟片刻，黎宇的目光在拉薇尔和自己的信息终端之间来回扫视，忽然提出了一个看似简单的问题。
“既然你们姐妹俩有最高权限，为什么现在不检查一下法师协会所有武器库的储备情况？比如说，看看我们到底储备了多少枚导弹？你们能动用的又有多少枚？”
话音未落，拉薇尔的眸子瞬间就亮了起来。
通讯那头的艾米莉也沉默了片刻，随即说道：“我这就查一下，把结果发给你们。”
拉薇尔抬起手，指了指一个方向：“我们去那儿吧，c7基地的控制室。”
于是黎宇抱着她过去了。
这座冰山基地内部的空间很是宽阔，控制室面积也不小，还配备了巨大的三维全息屏幕。
此时，屏幕已经亮了起来，那些数据信息，汇聚成一张令人心惊肉跳的武器清单。
【‘真理’型远程战略巡航导弹，总计782枚。】
【‘正义’型中程弹道导弹，总计1240枚。】
【‘公平’型近程战术导弹，总计3155枚。】
看着那一个个代表着毁灭与力量的数字，黎宇却吐了个槽：“你们给导弹命名的方式，还挺别致的啊。”
拉薇尔淡然微笑道：“无论是道德、正义还是公平，都在导弹的射程范围内。”
这话有点霸气，只是配上少女趴在他怀里那小鸟依人姿势，实在是霸气不起来。
黎宇想了想，又说道：“既然有这么强大的火力，就没必要再像以前那样小打小闹了。反正神国的卫星系统都瘫痪了，两拨人还在忙着内战，既做不到拦截导弹，也没法报复。既然如此，为什么不把导弹一口气都打出去呢？”
他顿了顿，在屏幕上点出全球地图。看着那一片片广袤的神国统治区域，语气更加森然。
“法师协会的部队各自为战，没关系，那就用事实激发他们的积极性。只要让他们知道，神国已经失去了反抗之力，先攻入者就可以收获更多的好处，他们自然抢着往前冲。”
此言一出，无论是现场的拉薇尔，还是通讯另一端的艾米莉，都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这个计划实在有些疯狂，让她们都忍不住心跳加速。
过了足足几分钟，艾米莉的声音才再次响起，只是这一次，她的声音里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仿佛在见证历史的庄重。
“黎宇，你的提议，我刚才已经用艾拉的名义，以最高紧急提案的形式，发送给了七大法师城的中枢AI进行投票表决。”
艾米莉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难以压抑的笑意。
“投票结果已经出来了。五票赞成，两票反对。按照协会最高章程，计划通过。哪怕是投了不赞成票的那两座法师城，也必须对通过的计划提供无条件的协助。而投了赞成票的五座法师城，更是要倾尽所有，全力出击！”
成了！
黎宇只感觉一股热流从胸口直冲头顶，他忍不住笑了起来，用一种只有他自己和旧时代幸存者才能完全理解的口吻，戏谑道：“榜一要刷一波大火箭了。”
————
蓬莱法师城，执行委员会总部，古宪的办公室内。
空气仿佛凝固了。
古宪委员静静地坐在他那张由不知名合金与温润木材打造的巨大办公桌后，手指无意识地在光滑的桌面上轻轻敲击。他的目光，则死死地锁定在悬浮于办公室中央的、那副巨大的三维全息图上。
他的女儿古莹，此刻也安静地坐在不远处的秘书席上。她没有处理任何文件，只是和父亲一样，面色茫然。
那片全息图上，几十个刺眼的红色警示符号，在西伯利亚东部的冰原、在南亚次大陆的海岸线上、在南美洲的巴塔哥尼亚高原上……在遍布全球的十几个秘密发射场同时亮起！
“爸，这是……艾拉阁下……她一个人怎么可能有这么多导弹？！”
古宪也同样震撼。他知道协会的家底不薄，知道那位不死的艾拉阁下权限极高。但他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到，在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情况下，这位传奇人物，竟然在过去的数十年间，悄无声息地储备了如此恐怖的火力！
“储备了这么多……就是等着一个把所有底牌都摔在赌桌上的机会吗？”古宪喃喃着回过神来，眼里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古莹颤声问道：“这些导弹，它们要射向哪里？”
古宪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抬起手，在自己的终端上迅速操作了几下，调出了刚刚由蓬莱中枢AI向所有执行委员下发的、最高优先级的通告。
通告的内容简洁明了，却又触目惊心。
那是一张清单。
“旧金山、温哥华、华盛顿、伦敦、柏林、华沙、耶路撒冷、德里……”古宪的声音低沉而沙哑，每念出一个地名，似乎都要吸一口冷气。
这些，全都是在旧时代便已闻名遐迩的、如今被神国牢牢掌控的大城市。
“……攻击目标包括但不限于：所有大型神殿教堂、神使驻地、军事指挥中心、港口、空港、交通枢纽、以及已探明的重工业基地。”
看着这份名单，古莹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但这并不仅仅是因为恐惧，还有着某种梦想成真的激动。
法师协会里，谁不曾想象过这样的场面？
办公室里再次陷入了死寂，只有中枢AI依旧在不断更新着导弹升空的数量。
“……发射总数已超过三千枚。”
古宪缓缓地闭上了眼睛，再睁开时，那双原本精明锐利的眸子里，只剩下一种仿佛在亲眼见证历史的感慨。
“大变局，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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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