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谦忽然俯身，靠得更近了一些，替云奚整理被风吹乱的头发。
“小书生，我这么做是为了让你不必被人猜忌、被人针对和提防。我这一走，你的处境会好很多。毕竟我离开了皇城，也就意味着远离了储位之争。”
“上一次我的解释，你没有听完。我来京城，认回身份，并不是为了那个帝位，而是为了你。我想要的……从始至终只有你。”
这最后一句话出口，云奚的眼睛猛地睁大，呆愣地看着昭谦，“我……你我都是男子。”
“那又如何？我从不在意别人的看法，我只在乎你。当然，这只是我的心意，并不奢求能得到你的回复。”昭谦笑着，然后再次拉近两人的距离，就在要亲上时，忽然笑了一下，转而亲在云奚的额头上。
“在储位之争没有结果前，我是不会回来的。这下，你就会相信我的话了吧？”昭谦声音温柔，随后又说道：“该回去了，出来的时间太长，我那太子皇兄就又要怀疑了。要是他怀疑你了，那我的努力不就白费了吗？”
云奚抿唇，看着昭谦离开，忽然抬手捂住心口，低声呢喃着，“我这里闷闷的，难受却又开心……这是为什么？”
“因为你动心了。”
身后的声音让云奚回神，云奚疑惑地回头，看着从暗处走出来的凌博承。“凌大人……”
“都说了，我们是朋友。你不肯对阿琛随意，是因为身份，可是你我之间可没有身份差距，叫我名字就好。”
“博承……哥。”云奚轻声开口。
凌博承笑了笑，既然都叫“哥”了，那他可得好好疼爱对方了。“云奚，二皇子殿下这是心悦你啊。为了让你不再为难，不再被太子党怀疑，主动远离京城的纷争。”
“为了我？”云奚缓缓开口，“所以他那天说的‘为了我’，是这个意思吗？”
安静片刻后，云奚看向凌博承，“你刚才说我‘动心’了？”
“对啊，很开心，又心疼对方为你做的一切，那不就是动心了吗？”
“可我们都是……”云奚垂下眼眸，“都是男子，怎可能彼此心意相通？”
凌博承沉默许久，然后缓缓开口，“其实也有男人是喜欢男人的。”
云奚猛地转头看向凌博承，因为惊讶，眼睛都忘了眨。
“男子与男子……怎么……怎么可能？”
凌博承被云奚盯着，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和十九岁的少年说这个，是不是不太好？“就是龙阳之好……总之也是有的，只是没人会直接表现出来。”
云奚轻咳一声，有些慌乱起来，“是这样的吗？原来……原来也是可以的。”
“行了，我们先回去吧。我和你一起回，这样你就不会被太子党为难了，稍后我会和阿琛解释的。”
两人回到场地，昭谦狠狠地瞪了一眼凌博承，然后在注意到云奚的视线后，立马眼神变得温柔宠溺。
凌博承抽了抽嘴角，这变脸……好快！
对方瞪自己，难道是因为他是和云奚一起回来的，过分了吧？这也要被对方针对？
宴会结束，凌博承去和宇文立琛说了这事。
宇文立琛抿唇，然后看向朝自己走来的昭谦，“二弟。”
“皇兄，我这番离去，是为了让你安心，还望你帮我照顾云奚一二。他选择支持你是真心的，我和他之间，并不是那种关系。是我单方面心悦他罢了。”
“二弟，其实时间久了，我就能看得出来，你不必这样。战场很危险，稍有不慎可能就……”
“我知道，但是为了他，我愿意去冒险。将军之女嫁给了二皇子……额，现在应该说是三皇子了。皇兄想必还没有掌握兵权吧，这个……就交给我吧。”昭谦笑着，随后微微挑眉，“读书我不行，但是身手我确实很好。因为云奚选择了你，所以我也会帮你。”
说完，昭谦转身就走。
宇文立琛皱眉，随后笑了起来，“还好拉拢了云奚，云奚很聪明，而我这二弟，也是个危险人物，只有云奚能压制了。”
“看来你是相信云奚了。”凌博承问道。
“嗯，昭谦都做了这样的让步，我还有什么不信的？”宇文立琛抬头看向月亮，“行了，天色也不早了，有事明天再聊吧。”
云奚在房间里沐浴，忽然察觉到房外有人，立马一把匕首丢出去，然后离开浴桶去穿衣服。刚披上，门就被人推开了。
“小书生，还真是我小看你了，你这匕首差点伤到我。”昭谦笑着，把匕首放在一旁的桌上。
云奚微愣，绕过屏风看着昭谦，“昭谦大哥？你怎么？”
“我想在离开前，多与你相处相处。”昭谦笑着回答，然后视线停留在云奚身上，对方只穿着上衣，连裤子都没来得及穿，衣服堪堪遮住大腿根。
云奚倒是没有多少顾虑，走向昭谦，“你真的……心悦我？”
“嗯，句句属实。”昭谦回答，然后又忽然说道：“我最初也怕你不肯接受，然后调查了一下，京中也有……男子和男子那样的，也有人是龙阳之好。”
“我知道你们读书人重名誉，所以我可以不要名分，你也可以不喜欢我，但只求你……让我留在你身边。”
云奚始终沉默着，怎么说呢，让他这样一个小古板跨过那个界限，属实有些困难了。
但是他这一瞬的犹豫，让昭谦开心了。
犹豫代表什么？
不就代表云奚可能接受吗？否则早就赶人了，或者红着脸骂他。
不过鉴于云奚上次生气说的那些话，昭谦怀疑云奚根本不会骂人。
他起身走向云奚，然后试探性伸手搂住云奚的腰，把人带进怀里。然后垂下头看着云奚，观察着云奚的反应。
云奚被人忽然抱住，有些被吓到了，但是也没有表现出抗拒或者厌恶，只是有些慌乱，“那个……我……”
昭谦眼里闪过开心，这小书生果然单纯。
“小书生，我马上就要离开了，让我抱抱你可以吗？”
云奚张了张嘴，然后迟疑着说道：“就抱一抱？”
“嗯——如果可以的话，可以亲你一下吗？”
“亲……”云奚猛地抬头，然后磕磕巴巴地开口，“这……这怎么能……”
“不行吗？”昭谦垂下眼眸，有几分失落，“我马上就要离开了，在这京城也待不了几个月了，就连这简单的事情，你都不同意。”
简单？
云奚有些呆愣，古代亲吻哪里简单了？
“你……”云奚微微低垂着头，然后抬手捂脸，实则用力按了几下，然后红着脸抬头。“你这样简直不知羞耻，怎可……”
昭谦余光瞥了眼云奚，然后缓缓开口，“也不知道这一去，还能不能活着回来。若是我死了，小书生还能记得我吗？怕是用不了几年就会忘了我，然后娶妻生子……”
云奚脸色瞬间白了，猛地抬手抓住昭谦的衣摆，然后有些难过地说道：“不会忘了你的，我怎么会忘了你？”
“你就这么说，让我如何相信？”
云奚抿唇，最后看着昭谦，“亲……就会相信吗？”
“那是自然。”
昭谦说着，然后微微俯身，方便云奚亲。
云奚有些紧张，然后忽然凑近亲了下对方的脸，“这样就相信了吧？”
“……”昭谦有几分失望，铺垫这么多，就亲个脸？
他看着云奚的唇，忽然压着声音说道：“还不够。”
“嗯？”还没等云奚问，昭谦就直接吻上了云奚的唇。
云奚被吓了一跳，准备说些什么，就被人攻城掠地。
一直到怀里的人有些腿软，昭谦才放过云奚。
云奚眼神迷茫，眼尾泛红。昭谦喉结上下滚动一下，然后轻咳一声，“这样就暂且信了。”
『哈？这不是占便宜吗？亲得阿爸腿都软了，你才“暂且”信？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宝贝在一碰忍不住吐槽，被对方的无耻惊到了。
云奚也有些惊讶地看着昭谦，但是还没等说出什么质疑或者反驳的话，就听到昭谦难过地说道：“毕竟小书生不喜欢我……一想到这个，我就有些担忧，甚至难过，自然就不会相信了，觉得你肯定会忘了我。”
这下云奚不说话了，身体和昭谦紧紧相贴，但是却迟迟没有把人推开，怕对方又难过，然后说出什么悲伤语录。
“那个……我明日还有早朝，得休息了。”云奚轻轻开口。
昭谦松开手，然后笑着，“也对，我不用上早朝，但是小书生你得去。”
“唔……那我先走了，明日再来。”
这话让云奚一愣，呆呆地开口，“明……明日？”
“对啊，毕竟以后会有很长一段时间见不到小书生你，当然得尽可能地多来找你。”昭谦笑着说道，然后就离开了。
等到人走远，云奚的羞涩和慌乱瞬间消失，抬手摸了摸唇，“嘶——肯定肿了。这人懂不懂矜持啊，直接就上难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