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灵子看着狂奔而来的金背牛妖，眼神凝固。
在祂的视角中，金背牛妖元神虚影犹如一头发疯的蛮牛。
朝着祂撞击而来。
这一击积蓄的力量太过恐怖，刀身拖在身后，看不出出招方式，俯冲而来。
银灵子做出了判断，不能逃，也不能退。
哪怕退一步都会给自己造成致命一击，唯有硬扛。
当下双手凝聚银光，道躯内所剩无几的法则之力完全引爆。
弓腰间瞬间崩拳。
拳眼掀起巨大海浪。
却不想金背牛妖没有出刀，宽厚的肩膀硬扛法则之力凝固的拳眼。
肉身被轰击的扭曲。
“不好…居然这么打，不像是这憨牛胆小性子。”
银灵子心神震荡，对方居然选择硬吃自己力量，此前祂也观测不少时间这当代天师侍神金背牛妖的性子。
知晓这金背牛妖其实很胆小。
如今却是不怕以命换命的打法。
这是一击靠斩，用身躯接下自己力量是为了这一刀能完全斩到自己。
当下收拳，绝望的双手交叉，爆发剩余的全部法则力量。
果然，大荒刀提斩，水浪席卷…
雨师大道七色水雾绽放。
银灵子道体被瞬间斩开，七色水雾甚至气化祂的身躯，可见雨师大道法则的力量。
元神瞬间脱离刚刚融合尚未恢复的道躯。
元神惊蛰间受到前所未有的重创，化作萤火虫，在海面上不断挪移，越发虚幻。
“怎么可能…祂只是一个后世人间妖族罢了…该死，趁我病，要我命。”
银灵子已经失去了变化人形态的能力，且已经失去了道躯，唯剩重创的元神。
再被抓到定然会陨落。
祂已入混沌道，逝去后，大道不存在还道于天，也就是祂什么也留不下，如今的祂，真的怕了。
未等其多想，下一刻，眼前出现七色光芒。
金背牛妖气喘如斗，手提荒刀，刀身闪烁法则铭文，已经架在了祂的元神头顶。
“我知道你跑的快…在如今天道规则瘫痪的情况下，人间法则力量已经毫无限制，怎么可能让你脱离我的视线，我！不会久战，要动你，就要一鼓作气。”
银灵子声音虚弱传递；“我要见蒙如玉，他不守交易承诺，说好了帮我找到道体恢复实力，我替他解帝都之围。”
“他违背了承诺。”
金背牛妖咧嘴一笑，额头浮现金光，天师印记闪烁。
“我主人能听到，交涉没有意义，你已经必死，想留下什么话直接说吧。”
银灵子显然未曾放弃求生，只要撑过这一劫，虽然与自己道体彻底融合失败，但只要活下来，在这旧神遗迹入世时机。
神魔大世依旧可能开始，天地间规则会重塑，胜败犹未可知。
“蒙如玉！就算我有自己的算计，可我尚未行动，你这样直接动手，便是背信弃义！怎么…你们人族都是这般狡诈之徒吗？”
此时的银灵子已经无法将蒙如玉当成后世小娃娃看待，毕竟自己的命已经在蒙如玉一念之间。
蒙如玉在天师塔内九十九层盘坐，通过侍神视角看着对方元神狰狞的表情，干涩的嘴唇传出声音道；“祂在天师塔的确没有残留了。”
沈录抱着镇妖剑淡淡道；“还要试祂吗？直接斩杀吧…再消耗下去你身体撑不住。”
此时的蒙如玉因为此前施展逆转大阵很虚弱，精神力被塔灵抽干透支，强行以坚定的意志苏醒，已经瘦的皮包骨，沈录自然想让天师尽快松弛下来。
甚至是直接晕厥过去，都好过继续强撑。
海面上。
蒙如玉的声音自金背牛妖口中传出；“你已经取到道体，我履行了与你的约定，只是我不需要你履行约定解围帝都了…银灵子，你替我做过事，可惜，你终究还是隐患，我知你想要什么，历代天师都知道，其实，上古生灵很纯粹，如何算计，都不会将情感也算计在内。”
“而人族不同，情感都可成为武器，更何况进行一些局势立场此类毫无变量的算计。”
“你！非杀我不可？”银灵子声音咬牙切齿，怨恨道；“我在绝，地天通后替人族做了那么多事。”
“你们！凭什么？”
“我要见姓安的…我要跟他谈判。”
蒙如玉在天师塔内摇摇头；“蝼蚁，如果可以是人族，可以是任何生灵，随处可死，随处可亡，那么…你为什么可以不是其中一员呢？”
“嗡！”
金背牛妖荒刀骤然劈下。
银灵子元神瞬间溃散，化作无数光点。
蒙如玉在天师塔内眼神黯淡，缓缓垂下头颅。
干瘦的手臂也垂落下去。
沈录眉头一锁，走向蒙如玉，探了探鼻息。
松了口气。
此时的蒙如玉消耗过度，并非死亡，只是最后一根铉松了，使得意志不再强撑，昏死过去。
金背牛妖看着消散的光点，感知到主人意识的离去，身影踏着海浪渐渐离去。
完成任务的祂，自然是要回帝都天师塔保护主人。
在其离开不久后。
安靖举的身影出现在南海海面之上，眼神平静的看着深邃的海水，蓦然开口；“银灵子，是继续两面三刀，还是站队人间，你好自为之。”
“这次出手的不是我，下一次，你就没那么好运了。”说罢安靖举身影闪烁离去。
海底浮现幽绿光点…
一道银发身影缓缓升起，露出头颅。
人形态的银灵子，眼眸看着越来越远身负轩辕剑的身影，最后一丝侥幸被抹去。
祂没死。
先前金背牛妖斩杀的，也的确是祂的一部分。
祂在上古被称为遁神。
不是因为最能逃，而是因为祂的智慧。
避开凶祸的能力极强，山海涿鹿时期在蚩尤败退后，可以做到明哲保身，不被清洗。
补天之战，颛须与祝融大战，也选择沉寂，不参与炎部与黄部先天生灵内战。
哪怕是黄帝的绝，地天通施行后，还能保存实力，算计借人族之势在轩辕大阵唯物规则笼罩下的人间待着。
可见其强大的智慧。
祂出生至今实际都在站队。
先前确实想要反叛，但觉得不保险，所以将自己融合的一部分道体分化，分出自己一部分的元神本源。
切断与自己的联系。
让其以反叛者的行为模式。
做出试探。
也可以说是用命推演后果。
试探当代天师是其次，最终目的是试探姓安的会不会关注祂。
虽然这种试探对祂实力损耗几乎是不可逆的，失去的元神本源回不来，道体也会不再圆满，但能保命，便是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