皑如山上雪，皎若云间月。
闻君有两意，故来相决绝。
今日斗酒会，明旦沟水头。
躞蹀御沟上，沟水东西流。
凄凄复凄凄，嫁娶不须啼。
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
竹竿何袅袅，鱼尾何簁簁！
男儿重意气，何用钱刀为！
——〈两汉〉卓文君
看着面前的旧坟新土诺愿神色暗淡。
“舍姬，你不是说她还有三天的寿命吗？为什么还没到时候她就已经……”
原本看到他们一家人温馨的画面他心里的酸楚总算是有了一些缓解但是没有想到这幸福就像是梦一样，这么的短暂。
“这太不公平了。”
“我早便与你说过，这世上根本就没有完全的公平，弱肉强食才是这个世界的法则。小糯米团子，你觉得她不开心是吗？”
“难道不是吗？”
“那你是想看到她在割腕的时候就死了，还是在最后那刻死去？”
“这又有什么区别？结局还不是一样的？她最终还是白死了，而她的仇人依旧在逍遥根本就没有得到应有的惩罚。”
听到他置气的话语舍姬无奈的摇头看向远方。
这一天或许终有一日会来临，但绝对不会是现在。
这么看不过去的话……她还是不想让诺愿太过于失望，虽然她大部分时候都只能看到恶的一面，但是她希望他看到的是好的。
“会有恶报的。”
这是舍姬第一次插手人世间的事。
也并没有做什么事，只是使了点小手段让县令旧案重查罢了，顺便复原了之前林紫依说的那些证据。
这下子铁证在手，县令又是真正的“廉明清正”，这桩案件很快便有了结果，林松和林一淮被抓了起来斩首示众。
当看到他们恐惧的睁大双眼完全不相信自己会落得这样的下场时诺愿的心里是前所未有的畅快，他总算是为那个姑娘出了一口气。
虽是插手了这里的事情但也算是做了件好事了。
只是舍姬不明白为什么总有喜欢捣乱的人。
“阿弥陀佛，施主不该插手俗世。”
也不知道这个和尚是什么时候过来的又感受到了什么，他慈眉善目的闭着眼睛朝舍姬微微点头。
“为什么插手不得？我们可是在做好事，你根本就不知道那个人有多么的坏！”诺愿生气的反驳，那人丧尽天良这才是他该有的下场！
“就算如此也不行。”
还真是倔得像只秃驴啊！不过……
“此事又与你何干？”舍姬看着面前的臭和尚，“在你眼中就算是做好事也是错？”
“这世间万物都有它自己运行的法则，若是旁人也就算了，但施主并不是身上的气息并不是属于这里的，所以施主不宜掺和进来。”
这话倒是让舍姬眉毛微挑，看来是小看他了，居然能够看出这一点还是有点道行的。
“我若是非要掺合进来你又当如何？”
舍姬扬起美艳的笑容对他的话根本就不放在心上，这次若不是看在诺愿的面子上她根本就不会管。倒是这人有点可笑，难怪说佛祖无情。
“阿弥陀佛。”
又是这句话，真是听腻了，这些家伙就只会这一句吗？她可是不信佛的。
说来说去也没有什么实质的话，舍姬牵着诺愿的手慢慢离开，她唇角轻扬，“你放心，对这世间的事我丝毫不感兴趣。”
“……”
她最讨厌的是男人，更讨厌的就是这些自诩清心寡欲的和尚，真正无情的就是他们这些整天说着要渡众生的佛。
“舍姬，他是不是有毛病？”
舍姬看到他这认真的蹙着眉头的样子没忍住笑了，这好像还是他第一次骂人吧。
“无需理会他说的话。”
现在他还不会明白的，在那些人的眼里秩序要远比什么公平什么性命更重要。
“舍姬，就真的没有稍微公平一点的吗？”他仰头看着舍姬，眼中的光芒闪烁，倒是没想到他的性格也是很倔强的。
“我说过无论在哪里都是没有绝对的公平的，但若是说稍微公平一点的地方还是有的。”
舍姬略一思索先带着诺愿回了舍欲楼，她翻找了一会拿出一本被血渍沾染得几乎看不见内容的书，封面上只能隐约看到秘籍两个字。
朝廷和皇帝自然是拥有着至高无上的权力，但是在这广大的天地之间还有另一方天地，我们将其称之为——江湖。
那是之前的一个故事了。
他明明着装光鲜亮丽，但是面上的神情却只能看到灰暗。
那个时候便是舍姬也猜想不到他究竟经历了什么，将军之子，万载荣耀在身，前途不可限量，但就是这样的他却带着浓重的执念来到了这里。
“我后悔了。”这是他与舍姬说的第一句话。
“如果还能有一次重来的机会我一定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只是这一切都无法挽回了。”
每个人都会有这样的念头，每次都是失去之后才会后悔，然后就发现一切都已经不再了。
舍姬将梦回茶放到他的面前，轻笑道：“你想与我说的故事该不会是皇室的纠葛吧？这类故事倒也是新鲜。”
因为皇室无情，能来到这里的还真是屈指可数。
“不是。”
他垂眸看着杯子里泛着一圈圈小小涟漪的茶水，朝堂上的尔虞我诈一直是他所不喜的，所以他宁愿在外驻守，但是再怎么不愿都抵不过皇上的一道圣旨。
你听说过江湖这个词吗？
他这样问舍姬。
“自然是听过的，朝廷与江湖不是一向不犯水火吗？那你又怎么会与这两个字扯上关系。”
说起这个话题他沉默了一瞬然后就这样自然而然的避过了这个话题。
“我以前见到的都是一些娇滴滴的闺阁小姐，就算有一些性格稍豪放的但束缚摆在那里气质也没有什么差别，但是她不一样。”
看见她的第一眼他就知道自己沦陷了。
他不善言语，唯一能表达自己感情的方法就是留在她身边然后默默的付出希望有朝一日她能看到他的存在。
故事就是从这一瞥惊鸿开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