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开到进五〇三的必经路口，君耒再次停下车独自下了车：“我去准备易容的东西，你们等我一会儿，顺便留意一下对方会不会再回来。”
他动作还是很快的，没一会儿就回到了车上，易容技术更是没的说，我是眼瞅着一起跟我坐在后座的人一点一点由钟峦变成了荀芳。
钟峦入戏也很快，埋怨地看了我们两个一眼：“不是让你们早点来吗，我这都下班了！”
估计觉得声音不是很像，她又压了压嗓子：“赶紧的，我赶着回去吃饭呢！”
这次不能说百分百像，但乍听之下确实没有多大区别了，就连君耒都忍不住夸奖起来：“师叔，我发现你还挺有模仿天赋的。”
钟峦嘿嘿一笑：“你们也赶紧扮起来，别让他们发现端倪。”
我和君耒不需要易容成某个特定的人，倒好办，不多久他就收了工，我就着后视镜照了照，眼前的人是如此的陌生，别说他们我都认不出来我自己，再看君耒那也是陌生得不能再陌生，他这手艺真不是盖的。
我忍不住给他点了赞，我们再次出发重新回到了山腰处的岗亭外。
一靠近门口，钟峦主动打下车窗，语带抱怨地朝对方打了个招呼：“两个新兵蛋子，叫他们早点来非得拖到这么晚，我都快到家了被他们拦在了半路上，今天只能加个班了。”
估计值班的人跟荀芳不是一般的熟，加之先前他们确实看到了我们的车，居然一点都没怀疑，只是扫了扫我和君耒就放行了。
一进到里面，我们直奔档案大楼，停好车后钟峦率先下车朝大门走去，仿佛她曾无数次这么做，那叫一个轻车熟路。
君耒则完全不需要演，一边好奇地四下打量一边跟着她往里走。
只有我，既担心撞上其他人，又要强装镇定假装自己是第一次来，一时间眼睛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好在幸运女神还是眷顾我们的，直到我们进入大厅转去荀芳办公的工作台也没有遇到一个人。
钟峦松了口气，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伸手就将电脑开了机，君耒探头张望了两眼，非常自觉地去外面望风了。
也就是这时候，我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压低声音说道：“荀芳的这台电脑应该也需要刷她的工作证才能进去……”
结果我话都还没说完，钟峦将显示屏朝我一转，我定睛一看，它居然已经进入到了常用的档案检索界面。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只能说五〇三对于自己的防卫那是相当有自信，就没有想过会有人偷偷摸摸进来。
“咱们应该输入什么关键词搜索呢？”钟峦可不管这么多，小声问我，“渠城一院？”
我点点头：“试试吧。”
她啪啪打了几个字，柳眉一蹙：“居然搜不到。”
“你试试搜阿思或者薛兰兰。”我提醒她，“还有我们的出生日期以及后来发生的那场爆炸。”
她一顿操作，还是摇头：“都没有。”
“不可能吧？”我感觉到了蹊跷，“就算当年他们没有参与堵截阿思的行动这件事未曾归档，咱们可是实打实被他们纳入到了观察组的观察计划，按理说这个日期肯定会被标注出来，怎么会没有记录？”
“难道他们是通过其他线索定位到我们的？”
我心里也没个主意：“试试我们两个的名字，总不会连这个都搜不到吧？”
结果她还真摇了摇头：“确实搜不到。”
我和她面面相觑，这时她想起来什么：“难不成搜索的时候要先刷工作证，确定权限？”
我寻思当初荀芳操作的时候也没有这一步，但难保她开机的时候确实刷过，当时我们用的其实是她的管理员权限，想着我赶紧拿出我在三编的工作证，示意钟峦重新操作。
没一会儿她失望地摊了摊手：“还是没有。”
“可能我的工作证在我离开五〇三的时候就已经失效了。”我只能得出这一结论。
她却想到另外两种可能：“也许你的权限不够，或者和祭幡人有关的一切都被五〇三刻意隐藏了起来？”
我觉得以五〇三的自信，他们根本不怕别人来查，至于前一种可能——
“是不是，试试就知道了。”
我让她输入卫璞的名字，这妮子是个局外人，又是二编的人，她的档案绝大概率是在我这个编号的查看权限内的。
“这次有了。”她看了看我，“看来的确是你权限不够，有些东西搜都搜不出来。”
我心里一叹：“要是我五编的工作证还在就好了。”
她也很无奈：“那现在怎么办，先回去？”
“我想，查点别的东西。”思来想去，我还是开了这个口。
“你其实早就猜到会是这么个结果，本来就是为了查你说的‘别的东西’才来的，对不对？所以你一开始极力反对我们跟来，生怕连累到我们，但你又拗不过我们，同时担心自己一个人搞不定，最后决定冒次险。”
她一脸了然，站起身让到一边，“我也去望风，你抓紧时间。”
我就知道瞒不过她，心里是既感激又愧疚，但眼下我也顾不了那么多了，飞快输入这串数字——尽管我知道我大概率连搜索的权限都没有，但来都来了，总得试一试吧？
然而出乎我的意料，检索界面一跳居然弹出来了一个链接，我一看那竟是个附件，而它的编号正是。
一时间我脑中思绪飞转，要知道五〇三各类档案的编号要么是根据其本身的特殊性赋予的，要么就是挂的经手人的编号，如果是前者倒也罢了，可万一是后者，那不是说明五〇三在五编之外还有一个编号以8开头的部门？
“他们是隶属审查组还是观察组，又或者……”
一个念头就这么猝不及防地冒了上来，“这些编号其实是上头准确地说是五〇三、防盗办及其他所有部门建立者的编号？”
要真是这样，章辛成还有余昧的死只怕……我不敢再往下想，只是死死盯着那串数字——
有那么一刻我竟丧失了点开它的勇气。
它就像一道深渊，静静地凝视着我，只待我继续踏出探寻的脚步，而后万劫不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