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气质到装扮都颇为不凡的棕发青年？
听见凌霄的描述，魈自然而然地想到了那个人。
在他见过的所有人里，能够让他在听见如此描述后第一个想到的，唯有那个人。
但就和之前一样，魈很快否决了这个想法。
还是在这个世界见到的人太少了，以至于自己的第一反应只能想到那位。
那位钟离先生。
魈收回思绪，继续问道：“祂可还说了其他消息？”
“原本祂只说了这么多，但黄古玄拦住祂提问了。”凌霄回答道，“黄古玄问，为什么只由祂一人收集情报信息。”
魈点头。
黄古玄这个问题问得很好。
一个人……呃不，是一只鸟的能力终有极限，很容易出现遗漏，甚至造成更大误判。
而且只由离一只鸟来收集这么大区域的信息，没有一个对照组，万一祂在收集来的情报中动过什么手脚，那无人能够发觉。
总之，这很不合理。
下一刻，凌霄便解答了魈的疑惑：“祂说，祂签订过契约，只能如实禀报，而且畴昔之地里的存在不能随意出去，来到这个世界。”
“契约能够约束祂？”魈问道。
反正他是不太信，规矩是用来约束下面干活的牛马的，上面的人总能找到漏洞钻。
除非……
这个世界也有什么契约之神，让食言者受食岩之罚。
凌霄道：“你不用怀疑这点，等你签过那种契约，就知道为什么了。”
魈没有签过，不知道，只能问为什么。
凌霄回答：“只要你属于这个世界，身上有着这个世界的烙印，它就能够约束你，惩治你，不论你有多强。”
魈咬了咬嘴唇，嘴角十分隐蔽地抽动了几下，像是在憋笑。
这不巧了，我不是这个世界的，那个世界烙印我应该也没有。
也就是说，我能在契约上卡bug？
然而下一秒，凌霄就给他浇了一盆冷水：“就算是失去了世界烙印的存在，只要他仍在这个世界，也依然会受到约束。”
好吧，看来bug也不是这么好卡的。
突然，魈神色一凛。
作为来自璃月的降魔大圣，魈觉得自己不该在关于契约的事情上投机取巧，他对冒出刚才那种想法的自己进行了深刻的自我反省。
凌霄察觉到他的神色变化，询问他的情况。
魈摇了摇头，问道：“祂们为何不能随意走动？”
“这事老夫也是第一次听说。”凌霄说道，“祂说，祂们和我们……呃不，是与你们不同——老夫只是傀儡，不是活物。”
“何处不同？”
“祂说，你们中的大部分是经过了改造的，祂们擅自来到你们的世界，很可能会引发一些难以预料的问题。”
“？”
“最初，只有祂们这种拥有高纯度伟大血脉的存在，才能够抵御「侵蚀」，其他的都会被轻易侵蚀，变为敌人的爪牙。
是一位随「侵蚀」而来的异乡人改造了你们，让你们拥有抵御「侵蚀」的资本。
但异乡人难以改造影响祂们，所以作为代价，祂们需与你们隔离，避免祂们所拥有的强大血脉消磨掉改造的结果。”
魈露出思索的神色：“你说，我们中的大部分接受过改造，那还有小部分是？”
“还有小部分是被遗弃后，侥幸存活者的后代，他们没有受到过改造。”凌霄举例道，“离说，黄古玄就属于这一类。”
黄古玄？
黄古玄……
魈在心中默念着这个名字。
黄古玄是魔神。
对了，之前偷偷溜上山寻找山神庙，从山上下来后接受检查，看是否遭到令使污染，当时检查的人就一口定自己是魔兽血脉，因为没检查出某种东西。
魔神，魔兽……或许，还要再算上魔物。
这三种分类是与兽神、神兽以及灵兽一一对应的，唯一的区别就是前三者都来自蛮荒古域。
忽然，一道灵光从魈的脑海中一闪而过。
「渊流」研制出的污染清除药物，依仗的多半就是这种改造结果，而自己本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当然没接受过改造，所以被认定为魔兽血脉，无药可用。
魔物、魔兽……应该还要再加上个魔神，「渊流」没有研制出针对他们的污染清除药物，因为他们没有接受过改造。
他们是被遗弃者，蛮荒古域是遗弃之地。
魈没来由得想到了这么一句话：生命总会自己找到出路。
直到这一刻，魈才彻底理解当初在镇蛟门附近的「渊流」基地时，从青阳口中听到的话——
灾厄就像是一场疫病，令使是被疫病的源头控制的行尸走肉；
「王」的血沾染上灾厄，便会失去世界的烙印，拥有等同于令使的力量与权能；
被弃治的「王」摆脱灾厄源头的控制，从幽冥归来，与疫病共生，获得撼动天地的权能，是为凶兽；
魔物、魔兽亦是如此，它们对应的分别是役者和从者。
出自蛮荒古域的生灵，他们其实就是摆脱了操控、拥有自我意识的役者、从者，甚至是令使。
旋即，魈又想到一件事。
灾厄中，王级实力的是一级令使，皇级实力的是二级令使，所以理论上来说，魔兽之中应该会存在令使。
可是，蛮荒古域存在了许久，其中的魔兽还一直在与人类开战，但人类对令使能力的研究却仿佛才刚刚开始，这说明在海对面的兽潮来袭之前，人们基本上没遇到过令使。
青阳也称魔兽是从者。
魈想到一种可能。
魔兽自我意识的觉醒导致它们失去了令使的权能，从而降级到没有权能的从者行列。
想想也是，想要挺过如此生死危机，怎会没有代价？
“在想什么？”见魈沉默了许久，凌霄问道。
闻言，魈回过神，道出了心中的猜想。
凌霄笑道：“嚯，一段时间不见，你小子变机灵了不少。离倒是没说这么多，不过情况应该与你分析的差不多。”
魈在心中吐槽：“你的意思是我以前很笨吗？”
红魈调侃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难道不是？”
魈：“……”
魈懒得理这只找到机会就损自己的小红鸟，问凌霄：“你方才说去过了山顶，山顶情况如何？”
“山顶的情况？”闻言，凌霄露出回忆的神色。
它急着找人，没太在意其他事情，想了好一会，才开口说道：“也没什么状况，山顶上一头老龙在看着一条小龙玩耍。”
“只有这些？”
莫祖彻不会被山神赶跑了吧。
魈有点担忧。
“嗯……嗷对了，还有个人类。那个人类似乎是想引起老龙的注意，但老龙压根没理他。”
听了凌霄的话，魈觉得自己今天不用上去了，去了多半会让莫祖彻感受到压力与难堪。
魈准备先下山，过两天再去看看莫祖彻的情况，凌霄话却是没停，它继续说着：“不过没想到，世上居然有没有鳞片的龙，今天之前，老夫还只在同伴们的故事中听说过。”
魈收拾温泉中飘荡的锅碗瓢盆的动作一顿。
“故事？”
他嗅到了八卦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