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若云既如此，那只能再次强行打开了。
这么想着，凌若云也准备这么做，然而就在她准备收回手的时候，云华戒忽而红芒大盛，一道刺眼的金光从里面钻了出来，注入门上的扣环。
轰的一声闷响，大门徐徐打开。
刚刚那道金光好像是……夜君寒留在里面的神识。
凌若云眸底划过一丝不明的光，眼眸微微闪了闪，心底有一种迫不及待的期冀，她身形一动，化作一道残影，循着云华戒的反应，快速往府邸里面掠去。
他就那么站着，看起来无悲无喜，然而蓦然间，又让人觉得无比孤寂苍凉。
仿佛天地间，唯这一抹黑影孑然一身。
“最终还是……走到了这一步么……”
清寂的声音带着一丝不真切，低低地在空中回响，又消散在风中。
沉染唇角微微勾起，似苍凉，又苦涩，还有深深的讽刺。
片刻，他蓦然抬了头，一双眸子在府邸金光的映照下，忽明忽灭，却又毅然决然。
神色，是从未有过的平静。
他的身形动了，抬步，缓缓朝府邸走去。
算不上棘手，但击破灵猿粗糙厚实的皮肉还是费了不少功夫，没办法，灵猿的防御能力太强了。
也正是如此，今晚她没有继续赶路，而是选择在原地休息一晚。
而此地，已是主神空间深处边缘，灵兽基本上都是在三星高阶以上，都形成了自己的地盘，一般来说不会有其他灵兽靠近。
如今这个底盘的灵猿被自己击杀，至少短时间内不会有其他灵兽发现，暂时是安全的，所以就地休整算是一个比较明智的选择。
至于沉染，按照这个速度推测，他可能已经到达了主神空间深处。
“没错，我确实很怕遇到危险，也很怕……死亡，与其说怕，不如说是恐惧。”否则，他也不会选择即使被他防备甚至厌恶也要和他一起。
少年的声音透过渐晚的夜幕缓缓响起，带着一丝颤抖的尾音。
沉这依然沉默着没有说话，然而闭上的眼睛睫羽微微动了动，眉心轻轻皱了起来。
“我很怕，很怕自己就这么死了，再也见不到母亲，因为……她一会一直等，等我回去。”
娘，等我回去，一定会让您过上好日子的。
不得不说，夜玉衡说得不错，能够成功通过试炼的人，都不是表面那么简单。
三人之中，论心机和城府，他是没法比的。
不过，至今朱小武也没对自己表现出恶意，他也不好多说什么。
毕竟，多一个敌人不如多一个朋友。
父亲是这么教自己的。
“嗯……好吧，那我就说说我的想法，”朱小武笑了笑，道：
“从现在我们知道的情况看，主神空间一定有除了我们三人之外的其他人，但那人到底是如何进来的呢，我觉得有两种可能，一种是和我们一样，通过光之神镜进来的，还有一种可能是……”
沉这眼眸微微闪了闪，脸上划过一丝不耐烦的神色，移开视线，语气冷硬道：“随便。”
闻言，朱小武蓦然抬起头，一双眼睛不敢置信又小心翼翼地看着他：“真的吗？那、那我想和沉大哥一起……”
“我、我不会给沉大哥添麻烦的，也不会和大哥抢灵兽的！”生怕沉这反悔一般，朱小武连忙补充道。
沉这看了他一眼，没说话，算是默认了。
大不了，到时候她就算把整个主神空间翻遍也要找到他！
想着，凌若云眼眸微凝，加快了速度。
……
凌若云离开不久，又有几道身影落在了她们之前站的地方上。
夜玉衡看着周围的环境，感受到空气中缓缓流淌的充沛神力，眸底划过一丝笑意。
在他身旁，同样被光之神镜传送进来的一位十五六岁模样蓝衣少年，脸庞白净，一双眸子亮闪闪的，新奇的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周围是一片空旷辽阔的平地，土地是褐色的，遍布细小的沙砾，风一吹，扬起一片尘土。
远处，是一片褐色的丛林，树木都是呈暗红的褐色，如一头巨大的野兽蛰伏在这片大地上，似乎隐藏着不知名的危险。
空气中弥漫着充盈的神力，比之外界确实浓郁不少。
然而隐隐间，似乎还流淌着别的能量，似乎是……魔气？
凌若云皱了皱眉，有些不确定。
她又仔细感受了一下，虽然很淡，但确实是魔气没错。
她依稀记得之前沉染说过，进入主神空间确实还有一种方法，只不过要冒很大的险。
但，不论冒多大的险，她都要试一试！
主神空间，她一定要进去，因为，夜君寒很可能就在里面！
试炼之门连接的是主神空间，未通过试炼的人会传送至主神空间，被主神空间吸尽神力而亡。
如果夜君寒没有死，那他此刻可能就在主神空间的某处角落，她一定要找到他！
他缓缓转过身来，一双锐利锋寒的眸子直直落在凌若云隐匿的墙后，眸底阴沉。
“怎么？”沉染的声音冰冷带着一丝讽刺，缓缓在空中落下：“不是要去主神空间吗？又何必躲在后面。”
“……”凌若云目光沉凝，双手悄然收紧。
看来，不得不和他正面交手一番了。
真是……麻烦！
心中暗骂一声，凌若云沉了沉眸，从墙角走了出来，毫不畏惧的对上了沉染阴沉的眸子。
他替殿下不值。
这场庆祝宴，简直就像一场荒谬而可笑的笑话。
辛无看着另一边，夜玉衡脸上溢着笑，正接受着别人的祝贺，眉飞色舞。
看了几秒，辛无收回视线，握紧了双手，他无法再看下去，敛了敛眸，转身离开了。
不知不觉竟走到了试炼之门的入口，辛无蓦然有些恍然。
殿下……真的不在了吗？
他无法接受，也不想相信。
“哈哈哈……”
沉染捂着脸，忽然大笑起来。
声音已不复往常的平淡清冷，而是带着一丝隐秘的悲怆和凄凉。
他捂着脸，透过指缝，眼眶里似乎蓄了某种晶莹的液体，而嘴角轻轻勾了起来，看不出是悲伤还是讽刺，亦或是两种都有。
他就这么笑着，和平日里清冷淡然的样子完全不同，此刻的他宛如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