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若云杀他们的人是上官如月，可他们却都是因自己而死。
从那一刻起，她早已背负七百多条血债，罪孽深重，罪无可恕。
“渊。”
凌若云微微阖眸，再一睁眼，眸底情绪尽数敛去，只余寒光料峭。
“属下在。”
渊闻声进来，颔首恭敬道。
“将她扔入血炼池。”
声音淡漠，说完，身影便消失不见。
“是。”
渊颔首，一把拎过处于惊骇中无法回神的青衫，也出了魔窟。
青衫惊恐后退，直至后背贴着冷硬的墙体，看着阴沉着眸，依旧步步逼近的凌若云，眼眸骤然睁大。
“你、你要做什么？”
“呵，所以，你说的人性就是无论她做了什么，都罪可赦，亦或者以死便可赎罪？”
凌若云嗤然冷笑。
“那如果她杀了你在一个大陆上所有认识的人，包括你的至亲、朋友、下属，甚至一个仅仅相识的路人，手上沾染了七百多条因你而死的人的命，你……还能说出放她一条生路或者给她一个痛快这样的话吗！”
耳垂剧痛愈发清晰，上官如月侧脸痛得轻微地抽搐，她极力忍着，紧抿着唇，不做回答。
她不知道哪个答案才会令她满意，亦或者又会惹恼她。
所以索性闭着嘴。
然而凌若云却不让她如意，轻挑了下眉，声线冰冷：“嗯？”
上官如月依旧抿着唇，神情倔强，然而额角不断沁出的冷汗出卖了她。
终于，她泄了气，苍白的唇颤抖着，艰难地吐出一个字：“是。”
凌若云笑看着她，眸里掠过淡淡冷芒：“好，那……想怎么报仇？”
青衫眼眸微微睁大，这个女子也认识自己？
女子漆黑的瞳子死死盯着她，青衫感到一阵悚然的寒意爬上头顶，使她头皮发麻。
只听她过分沙哑又毛骨悚然的声音继续响起：“是你……害死了夜哥哥！”
“！”
青衫惊悚骇然。
强自镇定地微微上前走了一步，总算在女子凌乱的黑发下看清了她的容貌。
“你、你是上官如月！”
“什么上官如月！只是被你害成如今这副模样的恶鬼而已！”
不料，女子闻言突然暴怒，声音陡然尖利可怖。
只是……后期他的记忆也会受到一定的影响，可能会对时隔比较久的事出现记忆模糊的现象。”
沉染说完，忽而闻到淡淡的血腥味，他垂眸，轻蹙了眉。
伸手，握住她的手腕，轻轻掰开她的手指。
掌心，是她不知不觉中指甲深陷留下的月牙伤口，正淌着殷红的血迹。
凌若云回神，抽了抽手，却被他拽紧。
沉染清冷声线染了一丝不明情绪：“这些事在上界并非秘密，我告诉你只是不想看到你因为他而屡屡将自己至于危险之中。”
而凌若云此刻却像是认识她一般，稍一联想，她便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了。
眼前这个女子确是凌若云没错了，从她的反应来看，她显然也知道了当年在人界的事是她做的。
只是，她怎会成了魔族？还和沉染认识？
青衫脑海思绪飞快的转着，直至她感到呼吸愈发困难，意识渐渐模糊之时，空中响起沉染冷寂的声音。
“若云。”他说。
凌若云眸中暴戾未减，手却松了开来，将青衫狠狠甩在地上。
“将她丢进魔窟，有个人也该见见她了，等下本尊再仔细审问。”
凌若云扫了渊一眼，冷声吩咐道。
凌若云不知何时已至他身前，一双暗红的眸子酝酿着腥风血雨，冰冷而嗜血地看着他。
“咳……”
浓烈的窒息感传来，渊苦笑地咳了一下，艰难开口：“大人……冷静，我抓了……栖梧神殿的……婢女，她或许可以……咳……”
然而凌若云只是冷冷地看着他，手指慢慢收拢。
“若云，怎么回事？”
就在渊以为自己要被暴走的凌若云掐死的时候，突然一道清冷的声音响起，铺天盖地的黑气也逐渐散去。
血月凌空，天幕暗沉。
到底是怎么回事！
虽然夜君寒失了记忆，不记得她是谁，但他身上却有阿寒的气息，可刚才的夜君寒，却是那么的陌生，再无一丝她熟悉的气息。
所以……刚刚的才是真正的夜君寒吗？
不是那个在失去记忆不记得自己的情况下还不愿伤害她，会抱着她的夜君寒。
为什么？
为什么！
“啊——”
凌若云魔息彻底暴走，黑气弥漫，整个宫殿霎时陷入一片黑暗。
黑云遮天，天幕赤红如残血，阴森而压抑。
凌若云确实不悦，甚至可以说很生气。
无论如何，她见不得他流血，一见到他流血，心中便暴虐不已，想杀了那个使他流血的人。
但这次是自己造成的，一看到她便心中烦躁。
可他竟然还把伤口敞在这里，不是时刻提醒自己伤了他吗？
真是……可恶！
察觉到她逐渐暴戾的魔息，夜君寒眸底划过一丝疑惑，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抱歉。”他沉默了一下，轻轻道。
然而，她不仅没有消气，魔息反而更加暴戾。
突然，她走到窗前，透过窗子，从他之前的视角望了过去，看到墙角一抹桃红。
她微微愣了愣，魔息有一瞬的凝滞，但很快便再度翻涌。
“后来啊，她想了很多办法，想让你重新活过来，为此差点闯了神塔，直到你在人界的身体消散，她也彻底绝望，意识昏睡了七天，才被小黑团子唤醒。
从小黑团子那里得知……”
话到这里，渊的声音突然戛然而止，他缓缓僵硬地转过身，看到不知何时站在身后的凌若云，脊背顿时爬上一股寒意。
“魔尊大人。”
渊眉心猛跳了两下，强自镇定，行礼恭敬道。
凌若云暗红的眸子静静注视着他，眸底微光浮动，散发着森森冷意。
然而不管凌若云怎么做，都无法明白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她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只知道，如果再不走的话，可能就凶多吉少了。
想到某种可能，凌若云眼眸微微闪了闪，她低眸，眸底划过一丝不明的光，伸手，掌心出现一把长剑，同体漆黑，神秘又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