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手交握。
“听说你是高中毕业，赶紧坐在那里，趁着这个机会写一个协议出来。”
陆深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儿跟不上顾念的思路。
“协议？”
“你说你这个人还是高中毕业呢，会不会做生意啊？这个事情虽然说是咱俩已经谈好，万一我将来反悔呢？
你写好了协议，咱俩签上字儿，摁上手印儿，我就算是有一天反悔，你也能拿出这东西来证明你自己不是个负心汉。
我这可是为了你打算。”
顾念好心好意的提供这么一条建议。
顾念瞬间就觉得自己浑身闪闪发光，背后长了两个小翅膀。
心里邪恶的小人高举着叉子，她可是保证自己以后不被人拖累。
她可不想和这个男人绑在一起一辈子。
陆深一听这话恍然大悟，眼神中反而带了一丝了然的笑意。
没想到这姑娘可真是个好人，不光通情达理，而且认真的在履行协议。
“谢谢你的提醒。”
“不用谢，不用谢，咱俩可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合作愉快，我不也是图你每个月的津贴。
有舍才有得。咱做生意讲诚信，我保证我会遵守承诺，不过光用嘴保证可没用。”
话音刚落，服务员已经端着两碗大肉面送了上来。
这大肉面顾名思义就是面条上面放着两大片一指宽的肉片。
面条里浇上肉汤之后撒上葱花和香菜，的确是香气扑鼻。
顾念从旁边的辣椒碗里挖了两勺辣椒放在面条里，筷子搅了搅，低一下头埋头苦吃。
一口面条进了肚子，只觉得浑身上下都暖融融的舒坦，实话说这会儿国营食堂的厨子做饭的手艺真不怎么样。
肉片太肥，基本上大半片全是肥肉，只有尾部不到5cm的瘦肉。
根本没什么香料的味道，微微有点腥，当然咸盐没少放。
齁咸齁咸。
可是好在这副身体已经饿了这么多天，现在吃什么都觉得美味无比。
看到陆深盯着自己目瞪口呆的模样。
含糊不清地说道。
“你快写，不然面条坨了。”
陆深眼睛里闪动笑意，这个顾念鲜活的和一般女孩还真不一样。
吃东西也不在乎形象，吸溜面条的声音响彻饭馆。
也没那么在乎自己的眼光。
陆深彻底放下心。
顾念对他肯定没意思。
女为悦己者容。
哪有女孩在自己喜欢的男人面前这么粗鲁的。
越真实他就越放心。
没想到换了顾念之后，似乎也没什么不好。
顾雪看自己眼神，和各种矫揉造作的纠缠，要是顾雪的，说不定没今天这么顺利。
协议写的很快。
陆深很快写完，递给顾念。
“你看看！”
顾念捧起碗，一口喝完汤汁。
本来想要从口袋摸一块手绢。
然后懊恼的想起来，她又不是顾雪，哪有手绢。
陆深看着顾念表情有些僵硬，手还插在兜里。
善解人意的摸出自己手绢递过去。
“不介意的话，用我的。”
顾念看着干净整齐的蓝道白底的手绢，神态自若的接过去。
两人的手指碰到一起。
陆深急忙收回手。
“谢谢！回去我洗干净还给你。”
顾念不想老板误会，咱很有职业道德。
要钱不要人。
仔细看了协议，很仔细的那一种。
陆深一边慢条斯理的吃面条，一边观察对面的顾念。
听说顾念只上过小学二年级，写的时候自己尽量直白一些，免得顾念看不明白。
不过显然顾念要让他吃惊，顾念显然认字不少，还是个很细心的人。
似乎生怕自己设了什么文字陷阱。
“很好！”
顾念大笔一挥。
两个人没印泥，按手印好像办不到。
“回去我找我爸要印泥。”
陆深立刻说道。
他比谁都更重视这件事。
两个人吃完饭。
一出门，外面的风雪更大。
北风呼呼的吹的顾念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
像是被一盆冷水从头浇到脚。
“陆深，商量一下，借我点，买件衣服，你也看到我这样子回去肯定要生病，就当我预支的生活费。”
顾念立刻有了主意。
冻着回去，顾念可不想虐待自己。
现在饭票就在身边，不用白不用。
自己花自己的钱有什么客气的。
陆深醒悟过来。
…………
十分钟之后，县里的合作社，顾念穿上了一件大红牡丹的棉袄，一双黑色棉鞋，还有一条红色的羊毛围巾，要不是没有棉裤，过年就能凑齐一身。
不过里面衣服也没少买。
红色的绒衣，绒裤，还有里面的换洗衣服。
反正顾念一点都没客气。
还买了两块手绢。
挑好东西，服务员一脸笑意，看他们两个人的眼神都是暧昧。
“同志，去交钱吧！你媳妇交给我，保证都置办齐备。”
他们供销社见多了这种来给新媳妇买衣服的。
不过像是眼前这么登对的不多见。
尤其是男方这么大方的也不多。
陆深错愕一下，瞬间被人塞到手里一堆小票。
反应了一下，才急忙答应一声。
“好！”
两个人出门，顶着风雪回家。
刚进村就撞到了村里最碎嘴的大王婶子。
抱着一颗白菜应该是给住在村东头的儿子送。
“陆深，你这是去领证回来了？”
探头打量后头的顾念，看到顾念怀里抱着一堆东西，不由得眼含羡慕。
这一天功夫村里都知道，顾家两个闺女换了婚事。
这是天大的八卦新闻。
不少人都在说顾雪脑子进水，非要嫁给那个一家子拖油瓶的梁凤明。
反倒是便宜了爹不疼娘不爱的顾念。
现在看到怀里一堆东西，不由的笑道。
“哎呀，顾念，你家陆深可真疼你，刚领证就买了这么多东西。你可是有福气的。”
顾念羞答答的嗯了一声，人设不能蹦。
起码现在不能蹦，她可是爹不疼娘不爱的小可怜。
“婶子，我们先走了。我爸妈还等着呢。”
陆深骑着自行车走了。
王婶子急忙钻进去前头的院子。
“春花，春花，你不知道刚才看到什么，没想到陆深真有钱，给顾念买了一堆的新衣服，也不知道顾雪知道会不会后悔？”
“真的？娘，刘嫂子在咱家，您快进来说。”
…………
领了结婚证，按理来说今晚就该去陆家。
这会可没什么婚礼。
没那么讲究，也不会摆酒席。
粮食金贵着，谁家也舍不得铺张浪费。
一般都是意思一下。
新娘子一个小包袱嫁过去的比比皆是。
陆深把顾念送到顾家门口。
“一会儿我来接你。”
两个人路上又补充了一些细节，比如对外还是要装成恩爱夫妻，不让陆家两口子生疑。
顾念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