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滴滴——”
调成振动的手机在桌面上挪动，严岳看着屏幕上显示为【雷霆公会会长】的消息提示，当即放下手中刀叉，拿起手机看了一眼。
随后，他的眼眸子里闪过惊讶，也闪过沉默与思考。
他叹了口气，看向边上的家伙。
“几分钟前，论坛里出现了【那个】，但和前几次一样，出现没多久就消失了。”
张澜此刻正在小酌不知从哪里摸来的据他所说的八二年的红酒，他的手机也响了，而且他也看了手机里的消息。
两人心照不宣，后者只是默默点头，表示自己接到的消息也是这个。
“你说，他打算怎么做？”严岳叹气道。
“他不是做的很明显吗。”张澜似乎不想谈论这个话题，他用桌上自带的湿纸巾擦了擦嘴唇，随后道：“开个直播，借助本就已经凝聚的舆论力量。”
严岳摇头，道：“作为最后一根稻草，压死雪峰足够了。”
“但要对抗【那个】，我觉得不行。”
“你还在关心【那个】吗？”张澜摇头，道：“难，那已经不是与我们一个纬度的东西了。”
“你们在聊啥？”无极队长钟克凑过来，手里还端着一盘烤乳猪。
严岳看了一眼烤乳猪...准确地说是看了一眼烤乳猪旁边悄无声息凑过来的李言。
在钟克没有注意到的情况下，李言突然出声。
“那个...你吃吗？”
“我【消音】！你想吓死我啊！”钟克被吓了一跳，连带着手里的烤乳猪都拿不稳了。
李言眼疾手快，“顺手”就接过了钟克的烤乳猪并说道：“整只猪吃起来太麻烦了，我去让侍者找刀切一下...”
“不是，我...”钟克眼睁睁看着李言抢走了他的烤乳猪，欲言又止。
“呃......其实也没什么。”严岳为了保住自家队长的面子，打算将话匣子打开...虽说可能已经没有了。
“是关于【秘籍】的，你同样是内测走过来的，应该知道我们在说什么。”严岳小声道。
钟克在略微疑惑后，突然一愣。
而边上的张澜则是瞥了一眼两人，没有发表意见。
“你是说...无限在内测时期留下的那些几乎涵盖所有类型自创技能的技能构筑公式？”钟克小声道。
严岳点了点头。
钟克挠头，随后道：“我记得这些东西在开服没多久的时候就消失了，那会我本来还想去论坛找来着，去的时候已经没有了。”
“准确的说，是开服之前就消失了。”严岳小声道：“原因不明。”
“为啥？”钟克露出不理解的神情：“那些东西怎么会无缘无故消失呢？是游戏公司做的吗？”
“不是。”张澜插话道：“我曾有意与游戏公司那边的人员打谈过这个事情，得到的回复却是耐人寻味。”
“他们说，在游戏结束内测以后，论坛作为游戏附属的大型社交平台，实际运营权限就已经按照相关规定，被公司上交，由上边专门负责管理互联网社交运营的部门负责统一管理与监督。”
“上交？上交给谁了？”钟克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所以等他理解时，那个表情可谓是相当丰富。
“...怎么会？”
严岳深以为然的拍了拍钟克的肩膀，道：“我当时也是这个反应，毕竟我也不能理解，为什么上边的部门在接手论坛管理权限后，会在游戏开服前大规模删除无限留下的【秘籍】与各种痕迹。”
“是啊，为什么啊？”钟克着急道：“这事你们后面查过了吗？怎么说？”
严岳闻言，与张澜无奈的对视了一眼，后者又抿了一口红酒，道：“查过。”
“怎么样？结果呢？”钟克迫不及待的问道。
“没有。”严岳道。
钟克：？
“准确的说，没人给我们答复。”严岳道：“但是隔天我们就接受到了来自俱乐部方面的警告，说是上边有人发话了，让我们做好自己的事情，无关的不要多问。”
“我们只查到负责管理论坛日常运营的有关部门叫【S市互联网社交平台日常运维部】，托俱乐部转达给我们的警告也是从这个部门下发的。”张澜答道。
“这...”钟克不理解，他也无法理解。
严岳叹了口气，道：“可惜的是，论坛从一开始就设置了禁止截图与复制文字图片的权限，虽说拍照可以保存一部分数据，但当时谁能想到那些【秘籍】会被下架，我们得到消息的时候，论坛上已经啥也不剩了。”
“像是上个世纪的故事。”张澜道：“不可思议又模糊不清，除了我们这些过来人，仿佛已经没人记得这件事情了。”
“是啊。”严岳感慨道：“谁知道那家伙怎么了，得罪了谁，对方又是哪来的这么大能量，居然能轻易抹掉那家伙内测时期留下的浓墨重彩...真是可怕。”
“...我不理解，对方是人还是一个组织？”钟克皱着眉头问道：“你们不是决胜召唤最强指挥吗，这么点信息都查不到吗？”
严岳露出无奈的神色，而张澜则直言道：“你也说了，我们只是决胜召唤游戏里的最强指挥，你甚至还说错了一部分，因为我们距离最强还有一道难以逾越的鸿沟。”
“而在游戏之外，我们不过是个休学打工，为了自己的前程与梦想而不断拼搏的打工人，某种意义上来说，我们也一样身不由己。”
“那个部门听上去平平无奇，可却能一句话就让俱乐部无条件紧急闭门整改，稍有违规的地方，罚单总能在第二天出现在老板的办公桌上...别看我们在舞台上的时候表现得光鲜亮丽，我们的头上...可一直都有人盯着的。”
钟克皱着眉头，似乎失去所有力气般向后瘫坐在椅子上。
正当严岳与张澜以为结束了时，钟克问出了内心深处的疑惑。
“这...是对的吗？”
严岳与张澜对视一眼，两人露出苦笑。
对错与否，重要吗？
重要的，但又不重要，因为他们自始至终都无能为力。
他们可以在游戏里一呼百应，驰骋四方。
可在冰冷的现实面前，两人无计可施。
就算他们已经猜到了纪圆接下来要做的事情，要面对的对手，他们也没有办法提供任何的帮助，能做的仿佛只有否定。
否定纪圆的想法，同时也在否定他们曾经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