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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什么?”

颜以曦一惊。

亓瑾言收到奉京来信的事情,他们根本就没有对外透露,也只是告知了鄞夙一个人而已,阮冰玉是怎么知道这件事情的?

“有人看到天宝斋飞入了信鸽,就告诉了我们。”阮冰玉略有嗔怪,“你说说,你们做事怎么就不知道低调一些?明明还在阳城参加武林大会,还要插手外界的消息。”

颜以曦眯了眯眼睛,如果说阮冰玉都已经看到了那个信鸽,那么其他人应该也会看见。

“你觉得如果这件事情真的是我们做的,我们会把它闹大吗?”颜以曦想了想,“阮大小姐,你有没有觉得,你爹的死,跟我们收到的假消息,这之间一定还有什么猫腻。”

阮冰玉听完这话,脸上充满了诧异,“假消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快点告诉我。”

“我们确实是收到了一个消息,只是那个消息是假的。”颜以曦坐下来,看着阮冰玉,慢慢解释道:“既然你已经知道了我们的真实身份,那想必你也应该清楚,我们跟宣朝奉京撇不开关系。而且,亓瑾言一直都是支持现在的太子殿下宣洺的,所以这一次的假消息,就是有人冒充太子殿下送给亓瑾言的。”

“说真的,我其实很不喜欢你们朝廷,就是因为你们永远都在争斗。比起江湖,朝廷的争斗更加恐怖,因为极有可能会演变成灭门或者诛九族。”阮冰玉感慨道:“现在想来,幸亏我死心了,不然,以后我的生活肯定没有现在这么悠闲。”

“是啊,我现在就在想,要不要离开朝廷。”颜以曦自顾自倒了一杯茶,“阮大小姐,你真的很幸福了,至少,你不用面对那些权谋。”

“所以你们是怀疑,那个给你们传了假消息的人,就是杀了我爹的凶手,是吗?”阮冰玉脸色略微难看了些,“如果是这样的话,岂不是说明,对方是来自朝廷的?”

“现在还不能得出这样的结论,但我肯定,他们之间必然是有联系的。”颜以曦迟疑片刻,终于还是说出了自己的真实想法,“为什么我们刚刚才收到假消息,你爹就出了事?这个时间节点,未免也太过于巧合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可能就要请求你们帮忙了。”阮冰玉眼睛一红,“如果我爹真的不是死于意外,那么无论我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我也一定要帮他讨一个公道。”

“如果这二者之间真的有联系,不用你说,我们也会主动帮助你。”颜以曦伸出手,握住阮冰玉,“阮大小姐,斯人已逝,你也不要让自己永远沉浸在痛苦之中,你还要照顾赵姨娘呢。”

阮冰玉艰难地点了点头。

……

天字一号房内。

“亓瑾言,你现在有什么打算吗?”

鄞夙站在窗前,看着外面的景色,沉声道:“现在摆在你们面前的只有两条路,一是顺着他们的心思,弄清楚他们到底打算做什么,还有就是主动出击,不至于让自己处于被动。”

“我还在思考。”亓瑾言闭着眼睛,满脸都是倦容,“我现在还没有想好要怎么做,无论做什么都有风险,还是需要仔细斟酌一番才能行动。”

“你要不要听一听我的建议?”

鄞夙靠在桌子边,“我觉得这个时候你的确应该回去,虽然你知道那个消息是假的,但是做戏要做全,你自己心知肚明,并不代表别人也知道。现在,这件事情已经传开了,相信奉京那边也已经得到了消息。”

“太子殿下应该也知道那是假的。”亓瑾言神色未变,“我倒是觉得,我还是不要回去了,否则,若是太子殿下以为我连真假都不能分辨,因此心生嫌隙就不好了。”

“那反过来呢?”

鄞夙挑了挑眉,“如果这是宣洺故意为之,想要试探你呢?”

亓瑾言皱了皱眉头。

“不是我故意挑拨你们之间的关系,实在是不得不防。”鄞夙道:“你有没有想过,宣洺在那个位置上已经坐了一段时间了,他是不是还是那个他,你能确定吗?”

亓瑾言没有说话,但他的脸色也也越发慎重。

“人都是会变的,尤其是坐在那个位置上的人,尤其善变。”鄞夙似有所感,“当初,我也以为皇兄不会变,结果……虽说他也是迫不得已的,但他确实已经不是以前的他了。亓瑾言,很多时候,并不是我们想要改变,而是这个浮世,让我们不得不改变。”

“我会回去,只是我还在想,要不要带以曦回去。”亓瑾言扶了扶额头,“我自己一个人倒是无所谓,即使面对危险,我也有绝对的把握可以全身而退,但是我不敢拿以曦去冒险,如果她因此而出了什么岔子,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那就让我把她带回去吧,正好丰安他们也很想曦儿了,让她回去,给他们做个伴。”鄞夙轻笑,“你们两个也不能总是在一起,隔得远一些,说不定还能来个千里相思呢。”

亓瑾言知道,鄞夙这是在埋怨他总是跟颜以曦在一起刺激他这个形单影只的人,于是笑着道:“我可不会遂你的意,你也不想想,你带她回去,让她看着你个王妃秀恩爱,她能受得了?”

鄞夙耸了耸肩。

“还是去问问她自己的意思吧,我们不可能永远替她做主,更何况,现在的她不一定会退缩。”鄞夙拍了拍亓瑾言的肩膀,“曦儿不是寻常女子,既然她选择跟你一起荣辱与共,你就不该舍下她。”

“就是,你们打算把我扔去哪里?”

颜以曦一把推开门,跟阮冰玉走进来。

“亓瑾言,你要是敢不带我回去,那你这辈子都别想再见我了!”

“你这个丫头,来了也不知道说一声,突然就进来了,也不怕把你七舅舅吓到?”鄞夙故作责怪,“还有,我是你的长辈,我要带你去哪,你还能拒绝吗?”

“亓瑾言,你试试看!”

颜以曦的眼睛里是满满的威胁,似乎只要亓瑾言说的一个字不符合她的心意,她都会随时炸毛。

看着眼前像是急红眼睛的兔子一样的颜以曦,亓瑾言颇有些无奈道:“我哪里敢把你扔下?我还担心你会把别人气疯呢。”

颜以曦冷哼一声,却也没反驳。

阮冰玉看着眼前两个人的相处模式,不由苦笑。

她还妄想插在两个人之间,现在看来,果真是她太过于自以为是了,这两个人,早已经把对方刻在了骨子里,又怎能会因为第三个人而改变心意呢?

“你们过来这里,是有什么事情吗?”

鄞夙看了看阮冰玉,见她眸子里满是哀伤,以为她还没有走出阳城城主死亡的悲痛中,于是出声安慰道:“阮大小姐,你要节哀顺变,逝者已逝,生者为大。”

“多谢楼主。”阮冰玉微微颔首,也不扭捏,直接道明来意:“我这一次来,是想请二位帮个忙的。”

“阮大小姐请说。”鄞夙点了点头。

“今日,我跟世子妃聊了几句,才发现父亲之死还有颇多疑点。只是,以我一人之力,根本不可能查出什么。你们也看见了,我爹的暗卫们一口咬定我爹是失足掉落山崖,不是死于非命,我想,如果没有人指使的话,他们是不可能这么做的。”阮冰玉紧咬下唇,“只是,他们分明都是我爹的人,现在却背叛了我爹,这足以说明,背后之人,实力不容小觑。”

“而且,我觉得杀害阳城城主的人,跟给我们传假消息的人,应该是有联系的。”颜以曦将自己的猜想告诉大家,末了道:“这两件事情是一前一后发生的,节点太过于巧合。这个世界上,有些巧合是可以被捏造的,所以,我们不得不防。”

“曦儿说的有道理。”鄞夙单手支着下巴,思考了良久,道:“所以,我建议你们回奉京,无论那个假消息是谁放出来的,我们主动回去也算是能占据主动优势,而不至于太过于被动。至于我,就先留下来解决阳城的事情,等我这边结束了,我会跟你们联系。”

“事不宜迟,明日我们就出发。”亓瑾言看向颜以曦,“这一路上可能要快马加鞭地赶路了,你能受得了吗?”

“没问题,我又不是什么娇滴滴的大小姐,这点苦都受不了,还怎么浪迹江湖?”颜以曦扬了扬下巴,“我可要警告你,到时候你可别拖我的后腿!”

“那就这么决定了,明日你们就出发,剩下的事情,我来处理。”鄞夙说着,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急忙道:“还有一件事情,需要你们帮一个忙。”

“七舅舅,咱们谁跟谁啊,你只管说就是了。”颜以曦笑着,调侃道:“话说,七舅舅你怎么突然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居然还会找我帮忙了。”

“这件事情,我也只能找你们,别人帮不了。”鄞夙道:“你们可还记得那个冷如秋?”

颜以曦一听到这个名字,就想起了那个冷如冰霜的女子,她可是冷如烟的亲姐姐啊。

“她怎么了?”亓瑾言有些担心道:“冷如烟之所以会死,其实跟以曦是有关系的,毕竟她之所以会爱上二皇子,也是因为以曦的开导。如果冷如秋把冷如烟的死算到以曦头上,那可怎么办?”

颜以曦突然一抖。

她差点忘记了,正是因为她跟冷如烟的见面,冷如烟才会改变对二皇子的态度,至于后来,也是因为受不了二皇子的冷遇,冷如烟才选择了以那样的方式死去。

说来说去,冷如烟的死,源头还是因为自己。如果冷如秋真的找她算账,她有几分胜算?

仔细算了一下,颜以曦小脸煞白。

她竟然毫无胜算!

如果她想赢,就必须要暴露自己的身份,现在毕竟是在阳城,不是自己的地盘,难免会有所约束,一旦暴露身份,等待她的,就不再是平静了。

但是,不暴露真实身份的话,她碰上冷如秋,基本上是死路一条。论武功,她比不过冷如秋;论江湖地位,她一个名义上的浮生楼少主,又能做什么呢?算来算去,她都不能跟冷如秋作对。

在颜以曦还在考虑自己活下来的几率时,鄞夙已经说明了冷如秋的来意。

“在你们来之前,冷如秋刚刚看见,她跟我说,冷如烟死的时候,他们都没有得到消息,直到前不久,他们才知道这件事情。他们想要带冷如烟回去,只是,冷如烟毕竟是以二皇子侧妃的身份入葬的,仅凭她一人之力,根本不可能做到。”

“所以呢?”亓瑾言问道:“她是来找我们帮忙的?”

“是。”鄞夙点头,“她希望曦儿能在回去的时候,带着她一起,她跟我说,哪怕是要跟朝廷打起来,她也要将冷如烟带回去。”

“这确实挺符合她的个性的。”亓瑾言笑了一声,“我曾经听说过这个冷如秋的故事,据说是一个雷厉风行的人,现在看来,确实如此。只是,她有没有想过,二皇子会不会允许她带走冷如烟?”

“为什么不会?”颜以曦双手抱胸,不怀好意道:“如果他现在连自己都自顾不暇,就没有时间再去管别人了啊。”

“你是说……”亓瑾言眸光一闪,“你是想要利用这个假消息?”

“是啊,虽然不知道对方是谁,但是既然他们都已经主动给我们提供机会了,如果我们还不顺着他们的心意,岂不是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意?”颜以曦嘴角一勾,“再说了,这件事情就算成功了,那也是江湖上的事情,跟我们有何关系?”

“你呀,果然跟我猜的一模一样。”鄞夙笑眯眯道:“我就是这么回复冷如秋的。明日你们出门的时候,记得喊她一声。这一路上,曦儿还能多个保镖。”

颜以曦笑弯了眉眼。

只要冷如秋不是冲着她来的,那么就一切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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