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样做，不值。”
秦笙说。
“这从来不是值不值的问题。任何一个做母亲的人，在自己的孩子面前，第一件考虑的，都不会是值不值得这种事情。哪怕是魔界最凶狠的魔兽也是如此。”
秦笙沉默下来，过了好久才凝视着她满头如雪的长发，缓缓地说，“可是，为此，你几乎耗光了力量。从一年前你咬牙生下他开始，直到现在，他都没睁过眼。”
“你不懂，只要他还有呼吸，我就不能放弃。”
如今，云凰的信念就是这么简单。
支撑她在这暗域停留的，也是这个缘故。
“或许当初，我就不该听你的，带你去赤血湖。”
在那里，她保住了孩子，却也留下了一个牵绊住她脚步的沉重包袱。
“秦笙”
云凰笑了一下，“最让我对你心怀感激的，其实不是你收留我，替我隐瞒我的身份和行踪，而是你帮我留下了孩子。我很爱他，那种爱胜过爱我自己。”
秦笙又沉默下来，他不懂云凰说的那种爱。
或许他曾经懂过，但是觉醒之后，人界的几十年人生，对他而言也不过是浮云一梦。
对云凰的帮助，他自己也没有想过太多。只是当时碰上了她，就顺着心意带回了暗域。
那时候云凰突然从深度昏迷中苏醒，抓着他的袖子，一直喃喃着要去赤血湖。
他是带她去了赤血湖之后，才知道原来她是要用赤血湖的力量来挽留孩子。
可是赤血湖的水有多邪恶，多阴戾，连他都不敢想象。
但她却义无反顾，哪怕因此而降生的孩子是个恶魔也在所不惜。
他忽然又想起上次前往魔都时，站在魔宫中俯瞰魔都的那道人影。
苍白、消瘦、目光幽暗深冷，整个人都笼罩着一层灰一般的寥落。
整个魔族的人都被他骗了，认为他真的已经与过去一刀两断，已经对云凰彻底失望，毕竟当初他是下过必杀令的！
可当看见他站在窗口时那种孤单落寞的表情时，秦笙才突然明白，他只是掩藏的太好。
甚至于骗过了他自己。
这样的两个人，都有股蛮横的执拗，认定了的就永远不会回头。
怪不得他们会恩恩怨怨纠缠那么久，还是剪不断理还乱！
可也就是这样的两个人，注定会分分合合，一路风雨飘摇……
“既然如此……去找他吧，据说魔都的藏书阁中收藏了一本禁术，或许对你有用。”说到这儿的时候，秦笙的语气有些迟疑，“只是，神域和魔界对你的追捕从没放松过。你现在所有的力量都消耗在孩子身上，要去魔都，恐怕很难，要进魔宫……更难。”
云凰听得一愣，秦笙口里的他，指的是谁云凰当然心知肚明。
自从离开彻底觉醒，恢复完整记忆之后，她就再也没想起过他。
一次也没有。
“如果你说的是真的，我一定会做到。”
云凰的坚定和自信，让秦笙诧异不已，半晌轻轻叹了口气，“回去洗漱一下吧。”
云凰知道自己有多狼狈，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她的住处并不在这一层。
她和负责督府卫生的魔族女佣住在一起，对面住的是男佣。
“云姐姐”
云凰正要进屋，听到声音回头，一看是千禧，忍不住笑起来，“活儿做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