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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氏冷眼旁观,插嘴道:“那个上官紫苏对不起你大哥,你还维护她干什么?哼!吃饱了撑的!还有那个江纯,他心里应该只有上官紫苏吧?一个心里没有你的男人,是嫁不得的!”

方琼冷笑一声:“母亲,你不愿意陪我回京城去,那么我的事情,你也不要管!我的婚姻大事,我交给大哥做主,你就不要操心了!”

应氏狠狠的瞪了她一眼:“你就这样的态度对我?我可是你的母亲!你别不相信我的话,我可是吃过大苦头的,你父亲的心里就没有我,不然的话,我何至于过得这么凄惨?”

对于她这话,方恒倒是很认同:“琼儿,娘这话说得很对,与其找一个你爱的人,还不如找一个爱你的人!这样的话,这辈子你就不会过得太辛苦!”

方琼对大哥的话不反感:“好的大哥,我知道了,我会好好考虑一下的。如果紫苏姐姐介绍的那人确实不错,我会优先考虑那人的!”

方恒:“你紫苏姐姐是个好的,眼光也很不错,而且又是上官将军熟悉的人。我觉得,这人应该还是靠谱的,你设法跟那人见一面,如果感觉不错的话,大哥还是建议你选择那人。江纯眼光也高,而且他的心里有你紫苏姐姐,我觉得确实不太合适!好男人有的是,如果为了这么一个男人,日后你跟你紫苏姐姐反目成仇,这样的话,你心里还乐意么?”

方琼仔细一下,就用力点头:“大哥说的是,我会先见一下紫苏姐姐介绍的那人,如果第一印象还不错,我就优先考虑那人!”

方恒点头:“嗯,婚姻大事,你要慎重一点。有一点,我必须提醒你,虽然江掌柜的休了江纯的母亲,然而她依然还是江纯的母亲。如果你嫁给了江纯,平日里少不得要去拜见看望江纯的母亲,不能因为她被休了,就不是江纯的母亲了!跟江纯母亲打交道,你心里乐意么?那个人,可不是好伺候的,你愿意过那种憋屈的日子么?

日子长了,你总会厌倦,总会难以忍受下去。再说了,那人仇视紫苏,如果她不准你跟紫苏交往,你该听她的话还是不听?那人毕竟是江纯的母亲,一个处理不好,就极有可能会影响夫妻之间的感情。你自己好好考虑一下,要不要跟江纯在一起。”

方琼听了大哥的话,顿时如醍醐灌顶,连忙道:“大哥说的是,我总不能为了讨好她,而跟紫苏姐姐断绝关系吧?话说,跟紫苏姐姐断绝关系,有损失的是我,而不是紫苏姐姐!”

方恒:“你说的对,这辈子你跟紫苏搞好了关系,你将受益无穷。你紫苏姐姐是个既睿智又善良的好人,只要你对她以诚相待,她就绝对不会亏待你,不会对你袖手旁观!”

应氏实在听不下去了,就冷笑一声:“你们未免把她说得太好了吧?当初,她的心里有你,一心想要嫁给你。然而,我不过是打算给你纳一房小妾,她就立刻变脸了。一个连低贱的小妾都容忍不了的女人,这么的善妒,这么的心胸狭窄,能有多善良?恒儿,人家都成亲了,都有孩子了,你不要鬼迷心窍,依然被她给迷住!”

“善妒?心胸狭窄?”方恒听了她的话,实在忍无可忍,声音里带着冷笑:“容忍不了小妾,就是善妒,就是心胸狭窄?母亲,或许别的女人可以这么说,然而你却是没有这个资格的!如果当年你能容忍父亲纳妾,也不会落到今日这个地步!你不就是容忍不了父亲的小妾,这才得罪了父亲,彻底失去他的心的么?”

方琼也道:“是啊,母亲,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我真是不明白了,你自己明明也无法容忍父亲纳妾,却为何要大哥在成亲之前就纳妾?当初,你还跑去紫苏姐姐面前说些有的没的,紫苏姐姐不生气才怪呢!那个时候,大哥甚至都还没有跟紫苏姐姐求婚,也没让人去将军府提亲,你就跑去跟她说那些话,她如果不介意才怪呢!”

应氏被一双儿女说的脸色又青又白的,强辩道:“不孝顺的东西,怎么说话呢?你们的父亲是个没良心的,谁叫他一下就纳了五个小妾,完全没有把我放在眼里。如果这样我都可以不计较的话,那我就是个大傻瓜了,哪一个女人也没有那么的贤惠!

当初,我只是说给你大哥纳一个小妾而已,而且也只是良妾,并没有说纳贵妾。而且,日后你大哥成亲了,我也肯定会管制一下那小妾,不让她欺负到你大嫂的头上去!可是,上官紫苏连这个都接受不了,让人实在是无话可说!我跟她,能一样么?!”

方琼:“不管是一个小妾也好,五个小妾也罢,都是有了小妾。而且,你还想要在大哥成亲之前,就塞给他一个小妾,紫苏姐姐能同意,那才有古怪呢!不说是她了,就算是我,也是坚决不会答应的!”

“你这个没有良心的,吃里扒外的东西......”应氏还要骂下去,方恒不耐烦的道:“母亲,你如果还要这个样子,就别跟着我,干脆回侯府去好了!你作为母亲,为妹妹做过什么?在妹妹最需要你的支持的时候,你躲在一边袖手旁观也就算了,竟然还要骂妹妹吃里扒外。当年,要不是你做事欠妥,榆林郡主也不会离我而去!”

这么长时间以来,他是头一回责怪自己的母亲,头一回对母亲说这么重的话。今天,如果不是母亲对妹妹如此的不上心的话,他依然不会说这些话。

母亲这个样子,实在让他忍无可忍了!这些话,如果再不说出来的话,他都要崩溃了。作为一个母亲,她不是应该无条件的爱护儿女的么?可是,这么些年以来,母亲到底为他和妹妹做过什么?

似乎,就是帮他养大了一双儿女。不过,据他了解,那些年他在东北军营的时候,云朵和如风大多数时候,都是跟随在方琼的身边,是方琼照顾长大的。而母亲,大多数时候,都是伤怀悲秋,一心陷入自己的悲伤之中。不说照顾两个孩子了,就连嫡亲的女儿方琼,她也没有尽心竭力的照顾。

听了儿子的话,应氏的心里顿时涌起了一阵阵的恐慌:糟糕了,似乎惹翻儿子了,如果他不让自己跟去郡里,让她回京城的话,那就完蛋了!跟随在儿子的身边,有那么多的夫人小姐奉承她,日子过得不知道有多么的舒坦。

回京城去?不,她才不要回去呢!回去京城,她就得跟那一堆的小妾打机锋,还要防备这个,防备那个,日子过得糟糕透了!不!她不回去,打死也不回去!

“恒儿,母亲错了,母亲日后一定改,不会给你添半点麻烦!只是,侯府我不能回去,我担心回去了,会被人下毒害死!要我说,琼儿也别回去好了,就让你大哥在郡里给你选一个好男人。日后在榆林郡,你大哥可是最大的官了,想要巴结你的大哥的人,都不知道有多少,你害怕找不到一户好人家么?回去侯府,难到你不怕被毒死么?”

方琼生气了:“我也怕啊,但是却不能因为怕,就因噎废食啊!日后我成亲了,也必然要面临很多的争斗,那个时候怎么办?如果我们连忠信侯府都不敢回去,那么日后成亲了,在婆家遇到这样问题,我要怎么办?

这个时候不多点阅历和经验,到了那个时候,就只有等死的份了!母亲,你也不要说什么了,你不回侯府就不回好了,我也不会强迫你!不过,你跟随在大哥的身边,麻烦你多为大哥考虑,不要再收取别人给的银钱或者别的礼物了!这一次,大哥连升几级,必然会有很多人看他不顺眼,想要抓他的把柄!”

方恒大惊失色:“什么?母亲,你竟然还收取贿赂?!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我怎么不知道?”

方琼:“有好几次了,我也是前几天才听人说起!”

方恒大怒:“母亲,你怎么可以这样?咱们家虽然不是多富裕的人家,但是也不愁吃不愁喝不愁穿,你这个样子,是不是嫌儿子的日子过得太好了?你知不知道,我坐在这个县令的位置上,一开始的时候是多么的诚惶诚恐?要不是榆林郡主给我出了个主意,提点我开了马车班车的话,我根本就没有本钱把贫穷的樟树县治理好!”

而且,如果让紫苏知道的话,会不会误会他是个贪官污吏呢?这辈子,他跟紫苏失之交臂,他已经很痛心了。如果被紫苏鄙视的话,他干脆就不要活好了!

应氏呐呐无语,儿子这么生气,她的心里十分的不安。

方恒就道:“你收了那些人的银钱和贵重的礼物,明天开始,你一样一样的送回去给人家。礼物没有了,就折合成银钱,挨家挨户还回去!”

应氏舍不得:“那些珠宝首饰都很贵重,我也很喜欢,能否留下一两样?”

方恒吼道:“不能,一样都不能留!不过,如果你一点也不心疼我,一点也不担心我被御史弹劾,被夺去乌纱帽的话,你就尽管偷偷的留下来!”

方琼连忙劝说:“母亲,你好糊涂啊!你放着侯府大把的产业不要,让父亲一点一点的给了那些姨娘和庶女庶子,你却收取人家的贿赂,给大哥埋下各种祸根。唉,如果那些姨娘知道了,我相信她们一定会笑死!”

又对方恒:“大哥,你放心好了,我已经跟父亲要了一个店铺和一个田产。这店铺和田产,如今都是我在管理着,每个月也有五六百银子的出息。大哥如果缺钱用的话,就尽管跟我说。回去之后,我还会设法让父亲给多我一些银钱,到时候我送过来给你!”

方恒摆摆手:“不用,父亲给你的,你就自己留起来。我的俸禄够用,我以前在东北的时候,也有不少战利品。在回京城之前,我将那些战利品给卖了,也有一万多两银子,供云朵和如风上学还是够的!平日里的俸禄,就给娘作为伙食费,只要不乱花乱用,还是够的!”

方琼忽然想起了什么:“母亲,你不是有不少的嫁妆么?如今,那些嫁妆在哪里?”

应氏:“在侯府啊,就在落霞苑的库房里。”

方琼:“哎呦,母亲啊,你这么久没有回侯府去,那库房里的东西都不知道会不会少!”

应氏:“不至于吧?侯府有那么多的产业,你父亲又不缺银钱用,他应该不会打那些嫁妆的主意。”

方琼忍不住跺脚:“母亲啊,父亲不打嫁妆的主意,别的人未必啊!要不,你把库房的钥匙和嫁妆单子抄一份给我,我回去之后,对照着嫁妆单子清点一遍可好?”

应氏这才着急了:“你说的倒是,那李姨娘就是个贪得无厌之人,她或许会打那些嫁妆的主意。库房钥匙和嫁妆单子我这就给你,嫁妆单子你自己去誊抄一份吧!”

方琼接过钥匙和嫁妆单子,连忙就去了书房,抄写去了。

方恒压低声音,对母亲道:“母亲啊,不是我想要说你,实在是你变好太大了。你如果还要留在我的身边,跟我去郡里上任,日后就绝对不能收取贿赂了!而且,明天必须把以前收取的都退回去!”

应氏被数落得头低低的,无可奈何的道:“我知道了,明天一早我就先去退还王员外那一千两的银子。”

“什么?竟然收人家一千两的银子?怪不得,前几天这个王员外一直跟我说,让我把他的孙子带去郡里,给安排一个什么好的官职。母亲,你好糊涂啊!王员外的孙子如果是个好的,即便不送银钱给我,我也可以考虑带去郡里,就当是多一个帮手。然而,他的孙子是个什么样的人,难道你不知道么?那就是一个泼皮,一个不学无术之人!带他去郡里的话,我就等于多了一个帮倒忙的人,一个妨碍我公务的人!”

方恒实在无语得很,想破头他也没有想明白,有那么多嫁妆的母亲,怎么竟然会贪图人家这么一千两的银子?要知道,母亲的嫁妆里有好些值钱的东西,铺子就有五个,田庄也有好几个。

唉,糊涂,真是糊涂啊!

此时此刻的他,不禁很是后悔,后悔当初把母亲从侯府里带出来。母亲就他这么一个儿子,如同他因为贪污受贿而坐牢了,母亲和妹妹,还有他的一双儿女,就彻底失去了依靠。

方琼遵照大哥的叮嘱,亲自陪同母亲,挨家挨户的去退银钱和礼物。这个过程,自然不会很美妙,受了很多的侮辱和委屈。然而,为了大哥,她并没有退缩,坚持一家一家的去,把银钱和礼物都退了。

应氏收取的礼物,全部加起来,价值差不多有一万两了。这个数目,实在惊人,把方琼给狠狠的吓住了。

回到京城,方琼的心里依然无法平静。

她有这么一个糊涂的娘,大哥什么时候,才可以找到一个好大嫂?而她自己,又能否如愿以偿,找到一个可以托付终身的好男人。

她心情恍惚的来到了王府,求见紫苏。

红茶来报:“启禀王妃,方琼求见。”

方琼来的这么突然,连帖子都没有递,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紫苏连忙道:“快快有请!”

见方琼那失魂落魄的样子,紫苏很是担心:“怎么啦?发生什么事情了?”

方琼忍不住泪光闪耀:“紫苏姐姐,我娘收了人家的贿赂,也不知道会不会连累我大哥。”

紫苏:“别担心,你大哥的为人我还是知道的,世人也都知道,他是个清廉的好官。不过,那贿赂得尽快的退回去,不然的话,若是有御史弹劾,那就糟糕了!好些事情,都是说不清楚的。而且,没有事情,对手都会制造事端出来。”

“退了,我跟大哥一说,大哥就逼我娘退了。我跟我娘一起去退的。”方琼听了,不禁一阵后怕,幸好那贿赂都退了。

紫苏松了口气:“退了就好,只要主动退了,日后即便有御史弹劾,也不会很严重。”最多,就是革职了。

方琼:“紫苏姐姐,你觉得江纯这人咋样?”

紫苏:“我对他不是很了解,不过花儿是个好的,她几个哥哥也都不错,她的父亲也都是好的。只是,可惜的是,他有那么一个母亲。”他有那么一个母亲,对于他的婚事,将会有很大的影响。

方琼的心里一顿,忍不住又问道:“他的母亲当真很糟糕么?而且,他的母亲都被休了,已经不是江家的人了。”

紫苏:“话虽如此,可是这只能说明他的母亲跟他的父亲没有关系了,但是依然还是花儿兄妹几个的生母。关于这一点,是无论如何,也无法抹去的。怎么啦?你这样问我,是不是对江纯有意思?”

方琼就不好意思的道:“紫苏姐姐,我都十四岁了,该时候定亲了。我觉得江纯或许会是一个不错的选择,你说呢?”

紫苏沉默了片刻,这才道:“以我之见,你还是不要选择他为好,他的母亲实在太不靠谱了。”

方琼就叹了口气:“我大哥也是这样说,可是就这样放弃,我还是不甘心。”

少年将军啊,英雄人物,年方十四岁的方琼,自然是要情不自禁的。

紫苏就道:“你跟花儿也是很好的朋友了,不如这样好了,改天你跟花儿以前去探望一下她的母亲。如果你感觉不错,她的母亲又跟你合得来的话,那么就没有什么不好的。江纯,确实是个很棒的男人,错过去,也确实会是一种遗憾。”

方琼:“好的,就这么办,谢谢紫苏姐姐!”

五天之后,方琼又来了王府。

这一次,紫苏在桃园招待她。今天的天气不错,*明媚,和风送爽。

一阵风吹过,粉红色的桃花纷纷扬扬,场景十分的美丽。

方琼的心情却不好,还未开口,她就叹了口气:“紫苏姐姐,花儿的母亲确实是个不靠谱的,她这样的婆婆,我没法接受!”

“你自己看着办,反正任何人任何事,都没有可能十全十美。错过了江纯,日后你或许找不到更合适的人,那也是有可能的。凡事,都有两面。”紫苏不知道为什么,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送走方琼,她的心情有点复杂。

方琼和江纯,到底是不是良配,这很难说。但是,她知道有一点,若是方琼嫁给了江纯的话,日后她跟方琼极有可能会反目成仇。因为,花儿的母亲一定不会放过她,一定会在方琼的跟前不断的嘀嘀咕咕,说些有的没的。时间长了,听多了,方琼必然会对她心生嫉恨。

其实,她觉得,江纯应该娶一个个性强硬一点的妻子。这样的话,才可以压制得住花儿的母亲。而且,方恒喜欢她,江纯也喜欢她,若是方琼嫁给江纯的话,这关系实在太乱了!

紫苏站在桃花纷飞的树下,皱眉沉思。

端王悄然走到她的后面,伸手将她揽进了怀里,在她的耳边深情低语:“娘子,你在想什么,怎么入神?”

紫苏依偎在他的怀里,声音明朗了起来:“没想什么,就是在想方琼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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