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如既往的天阴阴,冷风呼啸。
不过紫阳峰上却热气腾腾,沼气池里的沼气源源不断的通过管道供应到厨房,烧水,蒸包子,煮汤圆,又杀鸡又宰猪宰羊的,跟以前村里办喜事没什么区别。
将军山上不少百姓都跑来围观,当然他们进不去,只能远远闻一点香气,祈祷这天快点过去,赶紧到明日,给大伙发米。
来的百姓越来越多。
因为都怕去迟了,明天发米排队太后面万一发完就悲催了。
来的百姓大部分都带着棉被,棉被就是之前在紫阳峰买的。
只有一些新来的难民没有。
不多时。
紫阳峰下面都是人。
李若在塔楼上用望远镜把那些难民看了一圈,眼中的神色意味不明。
噔噔噔的脚步声响起,李懿跑上来,从她手里抢回了望远镜,不满的说:“姐,吉时快到了,你赶紧去换嫁衣吧。”
他其实很舍不得,阿姐就要嫁到别人家里了,他举着小拳头威胁她,“不准像以前那样,有了相公就不要我们了。”
李若笑着摸摸他的头,“傻瓜,怎么会?我每天还是回来的,除了晚上睡觉的地方偶尔变一变,其他都不会任何改变。”
“真的!”李懿这才笑了。
李若下去换了嫁衣。
李老太,连理枝惊艳了好一会,之后眼眶都湿哒哒的。
“怎么,不好看?”李若还舒展了一下手臂。
皮肤底子好,薄施脂粉的她,闪耀如九天下凡的仙子。
“好,好看。”李老太擦了擦眼泪。
连理枝一时口快,“比之前那次好看多了。”
李老太道:“提那次做什么,那次不算。”
好在孙女聪明,早早识破许氏阴谋,给了姓宋的休书,脱离了那家人,“一切都过去了。”
正说着,外面一阵喧哗,又敲锣打鼓的,有人高声喊,大当家来迎亲了。
“这么快!”李若记得吉时还没到吧,“她看向廖扶生,“不是说午后吗?
廖扶生看到她出来的时候,愣了一瞬,“只要午时一过,都是吉时。”
李老太撇撇嘴,“这个谢枭,是有多迫不及待,让他等等。”
她拉着李若到李家父子的灵位前,“拜别你父亲大哥,还有你母亲吧。哦,还有你祖父。”
前两天,在李老太要求下,廖道长把李家父子灵位请出来,还多加了两个灵位,就是李若的母亲和祖父,全部在小客厅的桌子上里供着。
李若上香拜,李老太在旁边说着话,“老头子,宏烈,宏烈媳妇,阿青,这回老婆子真正把若儿嫁了哈,你们在天之灵,保佑他们夫妻和气美满,白头偕老。”
门口的廖扶生默默的看着,等李若拜完了,才走过来,“去吧。”
李若没了大哥,由廖扶生暂代背她出门。
连理枝连忙给她盖上头盖,又哭又笑道:“差点忘了。”
李星冉被她背在身后,咿咿呀呀不知叫着啥,手还动个不停。
大家只觉得人他也一定是又激动又高兴。
出了屋子的门,还有一道围墙门和一道铁栅栏门,李若伏在廖扶生的背上,问:“喂,觉得重的话你就先放我下来,出到围墙门你再背。”
“不重。”廖扶生脚步顿了下,“我每日早晨都有跟老王他们练功,现在力气很大。”
他觉得她好轻。
他只希望这段路可以再长一点。
李若笑着睨了他一眼,“也是,道长今时不同往日。想起刚见你那会,我心想怎么有这样好看的包工头,没想到你是个修道的。”
廖扶生的耳根有点发红,“我并不是一个及格的修道者。”
“道士也是人,也要生活嘛。谢谢你帮了我们这么多。”李若道:“尤其是大嫂生李星冉那会。”
廖扶生的脖子都红了。
李若觉得神奇,怎么动不动就脸红,真可爱,这么可爱的道长谁不喜欢呢。
李若道:“以后紫阳峰还赖道长多多照看。”
廖扶生要来围墙大门的手停住,声音有点紧张,“你不回来么?”
“回啊,每天都回。”李若大笑起来,“跟以前没什么区别好吗?看你们,一个个以为我嫁去多远的。”
廖扶生挤出一个笑,心想怎么会没区别呢。
外面的一干黑风寨的弟兄们,等得有点不耐烦了。
一弟兄道:“老大,我吹喇叭的嘴都吹肿了,压寨夫人怎么还不出来?”
谢枭给了他一下,“急什么,没点耐性。”
那弟兄怯怯的地看了他一眼:呜呜,也不知是谁一直踱来踱去。
忽然,吧嗒一声,围墙的大门打开了。
外面安静了一瞬。
接着,几百个哨子声齐发,吵得人耳朵嗡嗡嗡,后面的李老太捂着耳朵,笑道:“这谢枭!”
看到李若的一刻,大伙眼睛都是一亮,虽然没看到脸,但这火红的嫁衣,穿在那纤秾合度的身上,新娘子就像展翅的凤凰,差点闪瞎了人眼。
除了她,别人都看不到别人了。
李若刚出了铁栅栏,谢枭一马当先走了过去,他同样一身红衣,俊美的脸,不羁的眼神,嘴角上扬着嚣张的弧度,行走间带起一阵风,就要从廖扶生的背上接人。
廖扶生没有马上就放。
谢枭微微挑了眉头。
廖扶生看着他,空气仿佛有噼啪的火星闪了一下:“你得好好待她。”
“这还用你说。”谢枭说着去扶李若下来,让她伏在自己的背上,往后瞥一眼,只看到头盖下洁白无瑕的下巴,已经让他心跳砰砰砰的响。
“你今日怎么那么好看。”
李若往他耳边靠了靠,“一袭嫁衣,只为君穿。”
谢枭差点没走稳路,心头跳的跟擂鼓似的,“别撩。”
李若嗤的笑了一声,“专心走你的路。”
她视线往下可以看见他肩膀一下的全身。
狗男人身材是真不错。
宽肩窄腰,大长腿,像是蓄满了磅礴的力量,让人浮想联翩。
她抓着他肩膀的手有点用力。
“紧张了?”某人笑容逐渐变态,“这才到哪啊媳妇儿。”
谢枭恨不得自己背回山寨,不过还是把她放进轿子里,“真想掀开盖头看一看。”
李若说:“那就看呗。”
“不行,留到晚上。”他在她玉葱一样的手上捏了一把。
“起轿。”
语气还有点急促。
想要忙着去办什么事。
周老头,林大柱几个不禁笑起来,“大当家也忒心急了些,离洞房不就几个时辰吗?”
谁知,变故就在这一刹那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