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廖扶生的注意力很被转移，惊讶道：“这块刻着甄珠两个字，这块一个范字，不会是甄家人和范家人的吧。”
李若道：“你记不记得，之前被我们杀了的那个甄桓是被宋知竟怂恿来将军山的，当时甄家其他人在北山，应该是后来才和永嘉县主他们结成一伙的。你说，这玉佩会不会是他们在北山时被拿走的？”
廖扶生点头：“那几位家主不是还被谢枭关着吗？问他们不就知道了？”
“嗯。我是在想，如果这些东西是在北山被拿走的，最可能的是落在谁手里？”
他们相视一眼，不约而同想到一个名字：宋知竟。
廖扶生又看着那些簪子，“这些不是平常人家的女子戴得起的，我听说北山有不少大户人家。”
“宋知竟接收了那些流民，指不定是他让流民去偷或者抢的。”
廖扶生有些担忧，“如果东西是宋知竟拿走的，那又怎么会到了江宁王手里？明明是汝南王接收了北山。”
“没错，我记得上次谢枭说过，汝南王去北山只接收了宋知竟剩余的兵和几千斤粮食，没什么宝贝，所以，这些会不会是宋知竟藏起来的？最后被江宁王得到。”
李若越想越不对劲。
难道……他没死？
廖扶生跟她想到一块，“然后投靠了江宁王？”
想不通，李若暂时不想了，换了个话题，“新收的那些人怎么样，服管吗？”
廖扶生道：“还行。”
李若：“现在情况有点严峻了，我们需要兵，冲在前面的兵，所以，谨慎的同时，还是要招更多的人。”
既然谢枭已经知道她能用金银财宝换到海外之物，那她就没必要顾忌着，是时候大展拳脚，化被动为主动了。
“天好像越来越冷了。”
是挑战，也是契机。
翌日，温度跌到零下二度。
阴雨连绵，还下起了雪，最难受的雨夹雪天来了，杨花花跑来说，紫阳峰下面冻死好些人。
死去的人，都不是黑风寨或紫阳峰的，而加入这两个帮派的难民，得以保住了性命。
那些没有加入的人，大部分是觉得单干有更自由权，一小部分是觉得朝廷不会放弃他们，熬一熬就等来了，而加入黑风寨是造反，要诛九族的。
这种想法，放在现代会觉得不可思议。
但在君权神授，君就是天的古代，这是真实存在的。
结果死了，都没见朝廷派人来拯救他们。
但这么多尸体，是必须处理的。
不然臭气熏天不说，还会滋生瘟疫。
瘟疫一来，大家都得死。
李若这才知道，黑风寨在山上腾出一块地，专门埋尸的，那些大坑在山之西，有点远。
这些日子，谢枭不知让他的弟兄们去埋了多少尸体。
李若心想，书里他捞原主一家尸体时，不知埋哪里？
这种感觉很奇特。
李若想到她空间里那“邪恶的垃圾桶”，捡尸体还可以挣积分，但是——呕～自己杀的，捡一下没事，其他的她还是下不了这个手。
因为死的人多，谢枭亲自带着弟兄们过来了，李若也跟了过去。
随同的还有他们寨里的孙郎中。
孙郎中道，“大部分都是冻死的，有些感染风寒高烧而死，还有，就是饿死的，饿死的人，腹中臌胀，估计是树皮。”
谢枭猛的一皱眉，“有些事恐怕禁不住了。”
正说着，不远处就响起了一声尖叫，“你们还我女儿，你们这些杀千刀的。”
他们跑了过去，就见一群人，男女都有，按住一位大婶，看见有人来，赶紧把身后的锅挡住。
李若一掌劈过去，把那挡着锅的人汉子劈飞，一看，差点吐了。
“简直就是禽兽！”杨花花奋起一脚踹了过去，那锅东西被踹翻在地。
谢枭眼神暗如幽冥，“吃了这锅东西的人全部拉去埋了。”
然后他看着周围的人，大声道：“之前我就说过，在将军山，不允许吃人，违者格杀勿论，你们当耳边风了是不是！”
那几个被抓起来的人哀嚎一片，有人还不服的大喊。
“不吃人，难道我们等死么。”
“死了一个人，救了我们全家。”
“你算个鸟，凭什么管我们，弱肉强食，我们就吃人怎么了——啊！”
说这话的人，被谢枭当场一刀砍了，他厉声道：“当初，是谁求老子管的！在将军山，就得归我们黑风寨管。不准吃人，不准奸淫掳掠，不准随地大小便，老子一早就说了的，你们这帮王八羔子，不服来战，不然就给老子守着规矩！”
现场没一个敢吭声的。
只余那没了女儿的妇人哭得声嘶力竭。
死去的人被木板车一车车的运走。
自认为经历过尸山血海的李若，也觉得触目惊心。
“谢枭，既然要清理，那就彻底点。”李若道。
“你有什么建议？”
“在将军山来个人口大摸查怎么样？”
谢枭神色微微一震。
李若让紫阳峰的人停下手头的工作，跟黑风寨的人一起，在将军山走一遍。
把还活着的人全部登记起来。
参加这次摸查的弟兄每人加二十工分。
可以换十个包子！
另外还有每人一碗去风寒的姜茶水。
大伙热情高昂，说干就干。
两天下来就把将军山方圆几十里的人清点完毕，活着的剩二万五千三百六十七人。
洪水刚来时，涌入将军山的有多少？
短短不到两个月，起码死了一半不止。
“人口摸查”过程中，大伙还抓到野兔子，野鸡，野猪等为数不多的山珍野兽若干。
两个帮派的人因为暂时还有东西吃，忽然觉得有点珍贵，都建议养起来。
除了这个，还有意外之财，藏在一个蛇洞里的一小箱子的金锭和珠宝首饰！
问了一圈，竟然没人认领。
由于是黑风寨的小李子和紫阳峰的杨花花同时发现（话说，这两个人怎么跑到一起），于是充入两家的公账——呃，临时设的。
另外，还抓了六个鬼鬼祟祟的人。
五当家拷问之下，都是探子，三个是汝南王派来的，两个是江宁王派来的，还有一个是什么富有错帮的小喽啰。
“富有错帮？”李若问。
小李子惊讶道：“没想到他们也盯上我们。”
孙二狗：“老大，我们好像跟富有错帮一向井水不犯河水。”
“是敌是友问一问才知。”谢枭道。
李若：“……所以到底是什么帮派？”
原来这个富有错帮是汝南的一个帮派，老大叫许大富，据说曾参过军，不知为何当起了水贼，经常在汝南水域运私货，富得流油。
“不用管他们。”谢枭道。
总之，这次行动，不仅让大伙弄清将军山的人口状况，便于日后管理，还除掉了几个隐患。
李若说到做到，拿出一批药材和黄姜，给大伙煮姜茶。
热气腾腾的姜茶煮好了，参加行动的黑风寨弟兄也有份。
骆叔，四当家孙二狗等也在，只有谢大当家不知哪里去了。
李若问骆叔，“你们黑风寨新招了多少人？”
骆叔不敢笑，“能打仗的士兵招了快三千人了，其他的多是他们的家眷，也有一千多人。”
“他们平时都干什么。”
“跟你们差不多，每个人都有分工，光是这些人还能勉强维持生计，但老大说还要招人，吃和柴火倒是还有的，就是这严寒天气一来，御寒的被子和冬衣就紧缺了。”骆叔叹气。
李若眼眸亮了一亮，“大当家还想继续招人？”
这想法跟她不谋而合，要干就干大点。
“是啊。”骆叔愁白了头，“但天气还会越来越冷，新来的人能不能活过这个冬天还难说。”
李若脑子里划过一车车的尸体，姜茶也喝不下去了，她承认，动了一点恻隐之心，况且，眼下也是用人之际。
她看了看大伙找出来的那小箱金银珠宝，“你们老大呢？”
孙二狗往山下一指，“刚才有人找老大，他到山下面去了。”
李若正要去找他，便看见他大步上来，神色隐隐有些激动。
“你知道方才是什么人来找我吗？”谢枭眼睛闪出一点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