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不惯她，想让她死是真。
对厉少承交代的任务，阳奉阴违，也是真。
这些都无可抵赖。
虽说她不是十分了解厉少承，但还是能摸得清七八分。
如果自己真的替楚游狄冰那群人说话，依厉少承的脾气，恐怕只会是火上浇油。
……
枪械，甚至武装飞机，他都有。
看上去像某支队伍的将领。
该怎么管理下属，顾水云相信厉少承自有打算。
她抿了抿唇，不准备掺和这件事。
顾水云打量了他一眼，换了个话题，柔声说道：“是关于帝摩斯的。”
厉少承眼神一凛，“你说什么？”
他保证顾水云如果再多说一句，他就掐死她！
他伤成这样！
都躺病床上了！
她居然要和他说别的男人的事情？
顾水云看着他拉下来的脸，有些哭笑不得，“厉少承，你别这样。如果没有帝摩斯，我早就死在海里了。”
顾水云说完，默默把杯子往桌子里面推了推，生怕被厉少承拿来泄愤。
厉少承冷哼一声，继续听她把话说完。
这个理由姑且说得过去。
……
“准确来说，应该是我的事情，只是可能关系到帝摩斯。”
她能在L国过得衣食无忧，甚至有尊严，都是那个帝王给予的帮助。
不过说来说去，这是她的事情。
如果厉少承不愿意，那就算了。
但她不希望厉少承因此对帝摩斯就这么随意地出言诋毁。
“你想商量什么？”厉少承没好气道。
见他好像没有要生气的样子，顾水云定了定神，继续说道：
“我之前在L国，以王室的名义资助过几家孤儿院，前提是让那里的孩子接受正规学校的教育。”
“那次，我带着人去接一个女孩去学校，可是校长，也就是文森，拒绝了我，并且告诉我那个女孩因为突发疾病，去世了。”
顾水云低头思索着，“但我直觉不是……那天全院上下看到我的神情，都不是很对劲，事实也证明，的确有问题。”她深吸一口气，回想那天所发生的事情，就觉得心里难受得慌。
“文森借着孤儿院院长的职务，在院内搜索各种儿童，做器.官买卖的生意。”
厉少承看着她，一双秀眉紧蹙，带着强烈的愤恨的情绪。
“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要去靠近他？”
顾水云抬眸，有些不悦他的质问，“我当时并不知道。”
“如果知道的话，明知自己没有实力，又怎么会笨到去送死？”
她白了一眼厉少承，自己难道在他眼里就这么蠢笨？
像是看到她眼里的质疑，厉少承聪明地
选择了
闭嘴。
“……”
“是我执意要文森带我去见尸体，后来发现尸体不对，又折返回去，结果才在停尸房里被文森绑了。”
“我醒来的时候，就看见他在让人摘器官运出去，这才知道他们竟然利用孩子……”
一想起那个画面，顾水云都觉得胆寒。
“所以你准备怎么做？”厉少承问道。
他不认为，顾水云有能力和这样一条有着严密产业链的犯罪集团抗衡。
和送死没区别。
当然，如果顾水云愿意求他的话。
“我想，去看看之前资助的那群孩子。”
“确保他们的安全，我不希望本该坐在教室里的孩子，被支离破碎地分成器官。”
厉少承少有的深沉，他看着顾水云，“希望或者不希望，起不到任何作用。”
“你迟早有离开L国的这一天，你想过你走了之后会发生什么吗？”
她走了，这群孩子或许就没有了庇佑。
如果再受到报复……
顾水云双手成拳放在膝盖上，努力平复心头的恐惧，“所以接下来，才是我真正想和你商量的。”
“厉少承，我想你教我。”
“教你什么？”
“教我格斗！”
“……”
“防身术也行啊……”
虽然听上去，有些荒谬，但却是她最真实的想法。
她再也不想有那种手无缚鸡之力，被别人绑来绑去，成为案板上的鱼肉的感觉。
被恐惧覆盖，只能绝望无助地依靠他人。
这种滋味，厉少承这样的人，是不会明白的。
哪怕是到了以后，需要她挺身而出去救那些孩子的时候，最起码，不会处于弱势地位。
厉少承扫了一眼她被衣裙遮住的右腿，仿佛穿过布料在注视她的狼狈。
他轻笑出声。
顾水云心虚地捋了捋裙子，“厉少承，我是认真的。”
厉少承眼底情绪复杂，“你知道我的人，都是从几岁练起的？”
顾水云眨了眨眼睛，她怎么会知道……
“最小的六岁，最大的也不超过十五。”
闻言，顾水云噤了声。
她有些紧张，甚至感觉已经听到了厉少承的嘲笑声。
“打打杀杀的事情，你不适合，也不需要。”
厉少承摸着她的发尾，“如果你真的想学，我倒是可以教你开枪。”
必要的自保，可以学。
说完，他还捏了捏她的掌心。
“……”
一旦开了枪，手上沾了血。
就再难回头了。
他不希望顾水云去碰这些。
可如果做这件事，能让她觉得自己是被重视，被信任的。
那他愿意。
“在离开L国之前，这些事，我一定要告诉帝摩斯。”
“离开之前，我必须给孩子们找一个靠山。”
厉少承手上动作一顿，“你以为，帝摩斯不知道？”
他冷笑一声，“你知道他为什么要娶你当什么狗屁王妃？”
顾水云吃惊地看着他，厉少承眼神平静无波，不知道在酝酿什么。
她沉默了一下，厉少承刚才说的，她知道，温莎曾经说过。
因为她弱小，没有权势，没有背景。
帝摩斯娶了她，不会得罪，或是影响王室的任何一方势力。
顶多引起王室那群老狐狸的几句谩骂。
婚姻在他们眼里只是生意，是获取利益的垫脚石。
没有任何人能占到所谓联姻的便宜。可一旦帝摩斯真的娶了她，就是选择一条没有助力路，很容易会被贵胄们集中攻击。
她不想卷进王室的争端，只能对帝摩斯的提议一拖再拖。
“你被文森抓到之后，他们的很多据点，都被一锅端了。”
顾水云猛然抬头，“什么……”
一锅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