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中剑阁的晨雾还未散尽，张卫勒住马缰，望着身后蜿蜒的栈道，眉头拧成了疙瘩。
一个时辰前，张卫还在南郑城享受着风花雪月，美酒佳肴。
全因阎圃那句“剑阁乃汉中门户，若被刘备偷袭，汉中危矣”，张鲁把张卫从温柔乡之中给抓出来。
张卫想想都觉得阎圃实在是莫名其妙，春耕秋收，向来都是停战的时候。哪怕有生死仇敌也不会不讲武德。
“将军，咱们真要回剑阁？”副将凑近，声音里满是不解，说道：“主公不是说，刘备在益州忙着秋收，根本没心思来打汉中吗？再说，剑阁就算只有五百守军，哪怕刘备几万大军都攻不进去。”
张卫攥紧马鞭，语气带着几分烦躁，说道：“阎圃先生说，刘备素来狡诈，秋收只是幌子，说不定正盯着剑阁呢。主公被他说动，非要我带兵回去看看，我有什么办法？”
其实阎圃已经算是跟张鲁发生争吵了。一旦被刘备偷袭，整个汉中就完了。张鲁实在是说不过阎圃，最后才下令张卫带兵前来。
张卫现在想想都觉得自己无奈。
要知道他刚收的小妾还没有暖和够呢？
栈道两旁的峭壁直插云霄，晨雾中传来山泉滴落的声音，偶尔有飞鸟掠过，惊起一阵回声。
张卫催马前行，心里总觉得不安——他总觉得阎圃是杞人忧天，刘备若真要打剑阁，怎么会一点动静都没有？
就在这时，栈道前方出现大量的人影，紧接着是一声断喝：“张卫小儿！放下武器，饶你不死！”
张卫猛地抬头，只见雾中冲出一队玄甲骑兵，为首的将领豹头环眼，手持丈八蛇矛，正是张飞！
他身后的士兵举着“张”字大旗，矛尖在雾中闪着寒光，显然已在此等候多时。
“不好！有埋伏！”张卫惊出一身冷汗，急忙下令，大喝道：“列阵迎敌！守住栈道！”
可栈道狭窄，三千士兵根本无法列阵，只能挤在原地，互相推搡。
张飞趁机率军冲锋，丈八蛇矛横扫，瞬间挑飞三个士兵，益州军如潮水般涌来，栈道上顿时惨叫连连。
张卫拔出佩剑，刚要上前，却见栈道另一侧又杀出一队人马，为首的将领身着青布袍，手持宝剑，正是司马懿！
“司马懿？你怎么会在这！”张卫又惊又怒，他万万没想到，刘备竟派了张飞和司马懿两路兵马，还提前埋伏在了栈道上。
司马懿站在栈道中央，宝剑直指张卫，大笑道：“张将军，剑阁已被我军拿下，你还是束手就擒吧。若你归降，我主刘备定不会亏待你；若你顽抗，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张卫哪里肯降，怒吼着冲向司马懿：“我乃汉中张鲁麾下大将，岂会降你这奸贼！”
可他刚冲出去，就被张飞拦住。
丈八蛇矛与佩剑相撞，“铛”的一声巨响，张卫只觉手臂发麻，佩剑险些脱手。张飞趁机一脚踹在他的马腹上，张卫的战马受惊，人立而起，将他甩落在栈道上。
“抓住他！”张飞大喊，士兵们立刻围了上来。
张卫挣扎着爬起来，拔出腰间的短刀，想要拼死抵抗，却被司马懿的士兵用长矛抵住咽喉。
在此危急时刻，张卫的副将冲杀而来，将威胁张卫的士兵全部斩杀。
张卫躲过一劫。
“将军！咱们快撤吧！”副将带着残兵冲过来，拉着张卫就往栈道后方跑。
张卫知道不撤退，就只能死在这里，他下令全军拼杀，冲出重围。
天师道兵在如此绝境之下，居然爆发了悍不畏死的战力，硬是从绝境之中杀穿了司马懿的堵截，成功突围而出。
不过天师道兵这边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张卫和副将仅仅带着数百残兵突围。
张飞和司马懿没有急着追击，只是下令清理栈道上的尸体，巩固防线。他们知道，张卫逃回南郑，定会把剑阁失守的消息告诉张鲁，到时候南郑城必然大乱，正好趁势拿下。
同时他们也要在这里等待援军的到来。
张卫带着残兵，一路狼狈地逃回南郑城。
他浑身是伤，盔甲上沾满了血污和泥土，刚冲进张鲁的书房，就“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声音嘶哑，哭诉道：“大哥！不好了！剑阁……剑阁丢了！刘备派张飞和司马懿偷袭了剑阁，咱们的守军……全完了！”
张鲁正在看粮区的奏报，听闻这话，手里的奏报“啪”地掉在地上。
他冲到张卫面前，一把抓住他的衣领，眼神里满是震惊和愤怒，喝道：“你说什么？剑阁丢了？怎么会丢？你不是带了三千人回援吗？还有剑阁的五千守军，怎么会丢了？”
“大哥，是小弟无能！”张卫的眼泪掉了下来，说道：“吾之前只给剑阁留下五百兵马。刘备的兵马早就埋伏在了栈道上，咱们刚到就遭遇了伏击，栈道狭窄，士兵们无法列阵，很快就被冲散了……司马懿还说，剑阁已经被他们拿下了，咱们……咱们守不住了！”
张鲁松开手，踉跄着后退几步，跌坐在椅子上。
剑阁一丢，刘备绝对是数万大军杀出来。汉中危险了。
他望着窗外，脑海里突然浮现出阎圃之前的劝说——前几天，阎圃就劝他“加强剑阁防备，增派精锐守军，防止刘备偷袭”。
可他当时满脑子都是秋收，觉得阎圃是小题大做，不仅没增兵，还把剑阁的部分守军调去了粮区。
万万没想到张卫居然那么大胆，只留下五百兵马驻守剑阁。
张鲁真想打死张卫，可现在于事无补。
“都怪我……都怪我不听阎圃先生的话！”张鲁用力捶打着自己的大腿，悔恨的泪水顺着脸颊流下，说道：“若我当时听了阎圃的建议，给剑阁增派兵力，加强防备，刘备怎么会这么容易就拿下剑阁？怎么会杀进汉中？”
正在这时，阎圃匆匆走进书房，看到跪在地上的张卫和满脸悔恨的张鲁，心里已经明白了大半。
他叹了口气，上前道：“主公，事到如今，悔恨也没用了。刘备拿下剑阁，就等于打开了汉中的大门，他们的大军很快就会杀到南郑，咱们得赶紧想办法应对。”
张鲁抬起头，眼中满是绝望：“应对？怎么应对？剑阁是汉中的门户，门户丢了，咱们还怎么挡刘备？粮区的兵马还没回来，南郑城只有几千守军，根本不是刘备的对手！”
阎圃建议道：“主公，我汉中全民皆兵，刘备就算有数万兵马，他耗不起！在下以为招募全城壮丁守城，老弱妇孺转移，传令各部支援南郑，再向上庸、凉州请援。必能将刘备绞杀于汉中大地。”
张卫也抬起头，附和道：“大哥，阎圃先生说得对！刘备不讲武德，咱们就和他拼了。”
张鲁沉默了许久，终于点了点头。他站起身，擦干眼泪，眼神里重新燃起一丝希望：“好！就按阎圃先生说的办！”
“还有，二将军，袭击你的刘备部下是何人？有多少兵马？”阎圃询问起了张卫。
张卫真的就回答不上来了，那么慌乱的情形下，他根本就不知道有多少兵马，只是知道张飞和司马懿。
“这个……就只有张飞和司马懿！”张卫说到最后只能低下头。
张鲁明白自己这个弟弟有多无能了。连对方多少兵马都不知道，还打什么仗？
阎圃深深叹息了一声，恐怕张卫要是胆大一点聚拢兵马反击，估计都能够夺回剑阁。
再不济，一把火烧了栈道。
“主公，刘备兵马再多，他也需要后勤。咱们一把火将栈道给烧了！”阎圃狠辣地说道。
张鲁眼神露出了凶光。烧了栈道，汉中想要进攻益州非常困难。但绝对能够断了刘备的后援。
张鲁看向了张卫，语气冰冷地说道：“二弟，你将功补过的机会到了。”
张卫一咬牙，狠狠地说道：“吾若不能烧毁栈道，提头来见！”
说罢，张卫迅速出去准备。
张鲁也召集手下心腹，按照阎圃的建议而下令。
命令传下，南郑城瞬间忙碌起来。百姓们背着行李，扶老携幼地往巴中郡转移。
大部分的壮丁都被集中起来，分发兵器，集中守城。
各种粮草器械都准备齐全，要和刘备拼命了。
张鲁站在城楼上，望着渐渐远去的人群，又看了看剑阁的方向，心中满是不甘。他经营汉中多年，本以为能凭借汉中的肥沃土地和险要地势，在乱世中占据一席之地，却没想到，因为自己的疏忽，轻易就丢了剑阁，让刘备杀进了汉中。
“刘备啊刘备，你这一手，真是打得我措手不及！秋收出兵，你不讲武德！卑鄙无耻！”张鲁喃喃自语，眼中闪过一丝狠厉，说道：“不过你也别得意太早，等我请到唐王的援军，定要让你付出代价。”
而张卫则是带着一群敢死之士，带上火油等引火之物，要去烧掉栈道。